顏綰書一瞬間還以爲她到了神話世界裏的火焰山底下,這實在是有些太熱了。

    就這一會兒的功夫,她額頭上皆是汗珠。

    但或許是室內外溫差大,站一會兒她倒也是習慣了,燕青冥站其身側,擋住了大部分的陽光,她幾乎都在陰影裏,這點顏綰書並未發現。

    路上多是開鐵鋪的,敲敲打打的聲音不絕於耳,高熱的爐子亦在工作,帶來一陣陣熱氣,顏綰書沒見過這些,頗爲好奇的看了一陣,後來便覺得沒意思了。

    開始在成品上打轉,只是這些兵器多爲大而沉的,鮮少有小巧而鋒利的,雖然是有鞭子一類,但她不會耍有什麼用。

    若真遇到危險,不用敵人,她自己就能把自己解決了。

    燕青冥一言不發的跟在顏綰書身側,隨着她看,顏綰書時不時的詢問他意見,轉了兩家之後,她如願的看見一把小巧的匕首,花紋也像是姑娘家用的。

    她拉着燕青冥進去,直接取下牆上掛着的匕首拿在手裏細看。

    “此匕首乃鎮店之寶,材料稀缺,這位小夫人若不買,還請仔細着些放回原位。”

    顏綰書不過剛把匕首拿在手裏,便聽此言,心下有些不悅。

    不過也不想惹事,想着低調些,她也就瞧見這一把合適的匕首,便先行給了銀子。

    鎮店之寶也不是說說而已,這麼一把匕首就要了她五十兩銀子。

    尋常一把刀可就值三兩,這都貴了許多倍了。

    顏綰書看上了,就沒做她想,拿了匕首便離去。

    方纔說話之人,見她爽快利落,訕笑着送人離開,也沒再說些什麼。

    外頭正熱,買了稱手的兵器,顏綰書便沒了逛的興趣,急匆匆的回了客棧,屋內清涼如許,雖不比王府,卻也讓她覺得舒適。

    ***

    夜半之時,顏綰書是被一陣細小的聲音吵醒的,沒有完全清醒,眼睛睜開一條縫尋着光源看過去,轉瞬間嚇得閉上眼睛,一動未動。

    剛剛匆匆一瞥,她瞧見了燕青冥在昏暗的燈光下,細細的磨着她那把匕首。

    這樣的畫面配合着腦海裏想象的幽暗聲音,活脫脫是一副鬼片無疑了。

    顏綰書更是止不住的想,他大晚上的磨刀幹什麼?

    她不敢動,卻覺得脖頸處涼涼的,她稍稍睜開一條縫再看過去,心更緊了,腦海裏的想法也在落實。

    只見燕青冥提着剛磨好的匕首往她這邊來,光亮亮的刀鋒在燭光下散發着寒意,顏綰書渾身僵硬。

    打破腦袋也想不出燕青冥這廝又發什麼瘋,她壓根什麼都沒做,爲什麼要殺她???

    然現在不是她想不通的問題,而是燕青冥已經提刀過來了。

    額頭上都嚇出了冷汗,顏綰書裝作無意的往他那邊靠了靠,像是沒摸到人一般發出了夢囈。

    “夫君?”

    聲音沙啞又輕,甚是表演逼真的手在一側摸了摸,隱約有睜開眼睛的跡象。

    她想,燕青冥大晚上的磨刀,多半是想悄悄殺她,那她醒了,總能緩和一些,問出些緣由,還能找烏朝過來幫忙。

    正想着,顏綰書打算與他好好聊一聊,總不能他留她在身邊,就是想時不時的殺她,這不太好。

    然顏綰書還沒來得及睜開眼睛,身側已是躺了個人下來,將她緊樓入懷,一如每晚那般,只不過不同的是,輕輕拍了她的後背,低沉的聲音亦在頭頂想起。

    “我在。”

    顏綰書沉默,想不通他這是什麼毛病,這是又好了?

    但不論是什麼,他沒再想着殺她就好,顏綰書的心神放鬆了下來。本就因他而醒,這會兒危機解除,睡得快又沉。

    燕青冥聽着懷裏的沉穩呼吸,微微放開,準備把剛磨好的匕首放入刀鞘,只是動了一下沒起來。

    小姑娘像是沒安全感一樣,一隻手緊緊抓着他的衣衫,死死不放,宛若什麼珍寶。

    見狀,他哪還有什麼心思去放什麼刀鞘,摟着人入睡。

    殊不知,顏綰書這是怕他半夜又發病,還想殺她,拽住了也能第一時間攔住他,還能給自己爭取時間。

    只是今夜註定不太平,二人剛入睡沒多久,燕青冥便聽到屋外一陣瑣碎的聲音,但也只在屋外,不算什麼影響,他便沒理。

    有他在顏綰書身邊,烏朝一向不用守夜,也沒什麼聽牆角的癖好,這會兒不在,倒是給外面的人一些機會。

    一根竹管從邊緣處進入,輕淡的煙飄在屋內,燕青冥擰眉,摒住呼吸,將顏綰書摟的緊些。

    顏綰書本就埋首在他懷裏,這會兒直接貼/上了,動了兩下沒掙扎開,便算了。

    屋外的人等了一陣沒有聲音後,那人熟門熟路的撬開門鎖,打開條縫,一個閃身進了屋,再悄悄落上,動作利索又快。

    藉着月光,他在屋內探尋了一圈,隨即往裏屋走,一眼瞧見了,快步過去。

    顏綰書雖是睡得沉,但因爲抓着燕青冥,所以在他動的第一時間便坐起了身。

    她心又提起來,心想這人怎麼老犯病。

    “怎麼了?”

    話音剛落,屋內一陣寂靜,她饒是再眼瞎,也看得見屋內的第三個人,一頭霧水。

    偷偷進屋的那個人壓根沒想到裏面的人還是清醒的,聽到聲音時都嚇了一跳,腦子倒是轉的快,轉身要跑,還不忘抓到手的東西。

    燕青冥直接抓住他的衣領,擡手便摔在了地上,簡單粗暴,這一下力道極重,那人仰倒在地,動了兩下都沒起來,知道撞上厲害的了,連忙低聲求饒。.七

    “公子饒命。”

    燕青冥沒有理會,拿過一旁的衣衫將顏綰書裹了個結實。

    夏季炎熱,本就穿的輕薄,顏綰書睡覺時,更喜只穿一層,但也是從頭遮到尾的,半點肌膚也瞧不見,她從未覺得有哪不對,因而對燕青冥給她披外衫的動作很是疑惑,倒也沒計較。

    她更想知道,半夜來的是什麼人。

    屋內燭火再次點亮,照着那躺在地上的臉,尖嘴猴腮的一瞧就不是什麼好東西,這會兒疼的表情皺巴,更明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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