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顯然,問話不是那麼好問的,縱使顏綰書拿出了氣勢,胡邦也不爲所動,反覆強調自己是無辜的,別的便再也不肯說。

    相比較之下,燕青冥就直接的多。

    沒找胡邦,而是把鏢局的人全都找過來了。

    兩方人打個照面,四目相視,面面相覷。

    爲首的那個名叫郭社,鏢局便是他家的。相較於胡邦,自然是郭社更有說話權。

    按照郭社所交代的,他們是從義城過來,有位貴人委託他們送糧草到邊境去,但這位貴人,他們卻隻字不言。

    顏綰書也讓人檢查了他們的箱子裏,的確裝的是糧草。但如江督史所說,那人也的確是在他箱子裏找到的。

    “可有結仇?”

    要麼就是他們做的,要麼就是仇人栽贓陷害,按照現在的情況後者的機率大一些,但他們也不過剛到平南城,結仇的可能性不大,就算是仇家一直跟在,短時間內想要栽贓陷害也不太容易。

    顏綰書問完話,就見郭社和胡邦眼睛直盯着她,那意思不言而喻了。

    空氣一陣寂靜,問話問到她自己頭上也是沒誰了。

    他們那兩面,也算不上結仇吧。

    燕青冥眉眼輕掃過去,郭社和胡邦立刻收回目光,猶豫間,郭社多說了兩句。

    “近來城中戒嚴,我們這是走鏢的,自然希望快點達到地方返回,便想着找那江督史打點下關係,只是並未見到人,送的東西也沒收下。昨夜我們幾個聽到那夜半娶親的聲音,就好奇的去看了看,結果沒追上人,這小子半路回去覺得遺憾,就……就去了趟風月之地,回來後就出了這事了,他絕對是清白的。”

    郭社拍了拍胡邦的肩膀,一臉篤定。

    這也是胡邦不肯開口的原因,這會兒貿貿然被說了出來,臉上竟還有絲害羞的表情。

    顏綰書沉默,思想着自己是不是要表現出兩分……害羞?轉瞬她就面不改色的繼續聽着。

    不就是這點小事,害羞個屁!

    郭社等人都是約莫二十幾歲的年輕小夥,也算不得大,能出來走鏢的,見過的世面自然也不少,只是在他二人面前,總覺得會低人一等,便不太自在。

    顏綰書抓住了一點。

    “你們送糧草往邊境去?可是送給顏家軍?”

    此刻往南鎮守邊境的便是她爹,多半是了。思及此,顏綰書看他們二人算是順眼了些。

    “的確是。”胡邦和郭社點了點頭,這倒是沒隱瞞。

    “大將軍威懾四方,殺敵無數,此等英雄豪傑讓我等敬佩,能有幸去看一眼,也屬實是人生之幸。”

    聽到這話,顏綰書與有榮焉,贊同的點點頭,完全忘了自己是審問人的事情了。

    “也不知是不是我看走眼了,晚上有風吹過,那轎子裏好像真有個新娘。”

    雖然不太確定,但郭社也說了出來。萬一呢,若早點洗清嫌疑,他們也好早些離開平南城。

    顏綰書和燕青冥對視一眼,沒再詢問。

    燕青冥沒讓他們繼續回去看守,而是讓他們同宿在此客棧,他二人互看一眼,點了點頭,其餘鏢局的人是由旁人審問的,這會兒都回去了,沒在這,因而在此處的便只有他們兩個。

    到了房間,顏綰書忍不住的問燕青冥。

    “他二人可有什麼破綻?”她觀察力不行,方纔問話,也全是爲了引他二人注意,燕青冥在一旁不出聲,自是一直在觀察。

    二人雖沒有事先溝通,但這一點倒是十分的默契。

    “算不得有,與這事沒多大關係。”

    “那轎子裏的會不會是江府小姐?”若真如小二說的那般,是看上江府小姐了,估摸着這兩日夜半娶親是不會有什麼動靜了,如此倒真是難抓了。

    “看看仵作如何說便知曉了。”

    聞聲,顏綰書愣了愣,她倒是忘了,還有仵作呢。

    只是令人沒想到的是,仵作沒發揮上作用,原因是江督史不願旁人碰江府小姐的屍體,認爲死者爲大,死前那般受折辱,死後不該再如此。

    如今基本都是老仵作,沒有女仵作,這般說法倒也無可厚非,家屬不願,旁人也不能強求。

    剛接手這事,線索頗多,卻好像都沒有什麼用,顏綰書更無查案的經驗,全靠燕青冥,沒事的時候她就做客棧裏,聽着周圍人的談話。

    多多少少也瞭解些情況。

    這江督史在這平南城也算是有名的人物,比起郡守,旁人更識得江督史,最令人難忘的,那便是這江督史的妻妾了,正妻兩位,妾室數十個,最小的那個姨娘今年才擡進門的,與江府小姐差不多大。

    至於正妻兩位,一是因爲原配夫人早年間爲他受了傷,無所出,二是擡上來的平妻家底殷厚,幫了他不少。

    這樣的府邸自然是鬥爭無數,面上兩位正妻倒是和睦相處,一直至今。

    死的江府小姐是姨娘所生,不過放在原配名下長大成人,感情一直不錯,現下江府小姐死了,聽聞原配傷心不已,直接病重了。

    這些都屬於小道消息,顏綰書聽聽沒放在心上。昨兒夜裏好眠,沒有那喜慶的敲鑼打鼓聲,估摸着那夜半娶親近來是不會有了。

    顏綰書看燕青冥一直陪着自己,有些着急,知道他是擔心自己的安危,但現在攬了事情不去查,還不知要耽擱多久呢。

    正想着,冷不丁的瞧見進來的人,她愣怔片刻,隨即歡喜起身迎了過去。

    “花蒙!”

    聽到聲音的花蒙一眼就看見顏綰書,高興的往她這迎了過來。

    “小夫人。”

    二人擁抱一瞬便放開,像是許久未見一樣,一旁的烏朝看了眼不遠處的燕青冥,想了想還是決定等會再去彙報。

    胥河似是累極了,徑直找小二開了間房,便回去歇息了。

    花蒙沒注意,精神全在顏綰書這,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這兩日不見小夫人,甚是着急,只是我身體不太好,淋了雨後感染了風寒,連累了他們都在照顧我,一直到今日才急匆匆的趕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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