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觀吳松月，除了頭髮凌亂了些，手上有幾道，別的倒都還好。
此刻像個鬥勝的公雞一樣揚起了頭，哼了一聲，止不住的得意，氣得萬如蜜要推開身邊的人再衝上去打一架。
一旁挽着婦人髻的人往萬如蜜那邊站了站。
“還嫌不夠丟人，姑娘家家的和個潑婦一般，成何體統。”
“大姐姐，是她非要找我事的！她把我臉都抓花了。”萬如蜜爲自己抱不平，眼淚汪汪快要哭出來了。
萬如曼拿着帕子給她擦了擦臉上的血跡，聲音平和。
“我說你多少回了，性子直便少開口，話點破了惹怒人這事你做的還少嗎？”
在場的人都是人精，如何聽不出萬如曼這話雖是在說萬如蜜，可卻是在拉高踩低，暗指吳松月被人說破心思惱羞成怒。
吳松月也是聽的目瞪口呆，連反駁的話都說不出，萬如曼那話並未點明，她若問了，那豈不是證明了此地無銀三百兩。
可若不認，誰又聽不出這嘲諷誰呢。
氣得她臉都漲紅了，想教人把這兩人全都打一頓。
看夠戲的顏綰書適時的從涼亭後走出來，面含微笑。
“怎麼了這是？花太好看，看哭了？”
衆人嘴角動了動，怎麼瞧也不像是這樣啊。
倒是吳松月反應的極快，怒氣都下去了，露出個笑臉。
“花自然是極好看的，尤其這兩朵食人花，又醜又兇。”
學以致用，連顏綰書都不由得側目看了吳松月一眼。
上次瞧她好像也不是這般機靈的，一頓時間沒見，變化倒是挺大。
萬如曼倒是不緊不慢，彷彿沒聽見這話。
一側的萬如蜜瞧見了那坐在上位的人，樣貌清麗，眉眼如畫，身上穿着皆是上上品，眼神漸漸的變得熱烈。
捂着受傷的臉就上前一步，可憐巴巴的說了起來。
“表姐您瞧瞧，我不過就是說出了吳姑娘的心裏話，她就動手，把我的臉撓成了這樣，我以後可怎麼見人啊。”
這是要讓燕王妃給她做主了。
吳松月的表情也僵硬一瞬。雖然她剛纔說的時候挺膽大的，但到底萬家與將軍府真的沾親帶故，若燕王妃偏袒自家人，那她……
其餘人亦在觀望，將軍府之前沒人的時候，萬家過來，也有不少起了巴結的心思，送了不少的禮，與之打好關係。
萬家在皇城裏站穩腳跟，可謂是佔了天時地利，既沾了萬雲容的光，也便了將軍府的利。
現下將軍府的人基本都回來了，也沒人與萬家打交道，衆人議論紛紛，但到底萬錦是出自萬家的，猜測最多的還是將軍府太忙，以至於忘了走動。
這次花會請了萬家的，興許就是開始走動了，因而開始的時候圍在萬如蜜和萬如曼身邊的人還不少。
衆人都等着看顏綰書的反應，卻見她漫不經心的擡頭看向萬如蜜，似是打量了一番，側首看向和芷，然後開了口。
“誰家的姑娘亂認親戚，沒有禮教。”
這話像是單純的不知道，然後問人。
衆人心裏卻是百轉千回，萬如蜜瞪着眼睛，像是不可置信一般，臉色也有些白。
急切的開口。
“怎麼能是亂認親戚呢，表姐，我是義城萬家的如蜜啊，你不認得我也是正常，但我四妹妹可是入宮了，應當與你說起過的。還有小姑姑，可也是從我們萬家出來的。”
“不過她也真是的，入宮多年也不知提點提點我們家，還好有四妹妹，惦念着家裏，不像小姑姑，死的時候總算是做了件好事。”
提起萬雲容，萬如蜜像是有諸多抱怨，說個不停，沒腦子的一股腦全都說了出來，萬如曼就是想阻止都來不及。
場面安靜的連風過，都沒有半點動靜。
萬如蜜亦察覺到有些不對勁，再一擡頭，也忍不住的被嚇到了，那位做了王妃的表姐看着她的目光……
顏綰書壓不住自己的怒氣，目光緊盯着萬如蜜，聽着她的那些話，宛若在她心頭一刀一刀的劃。
若是沒有萬家，小姨該是與小姨夫歡喜嫁娶，恩愛一生，子嗣滿堂，而不是在那深宮裏折/磨度日；
若是沒有萬仙儀，小姨至少還有選擇，還能選擇重新來過，而不是最終至死都對不起她的少年郎。
萬家的人踩着小姨獲取榮華富貴，最後連她死了都不放過，竟還埋怨她不孝不義？
顏綰書眼眶微紅，悠的嗤笑一聲，道：“原來是萬家的啊。”
她起身，一步一步走向下方的萬如蜜。
看着她過來，萬如蜜怕的要死，總覺得她現在不太正常，連話都不敢搭，忍不住的往後退兩步。
本就沒多遠的距離，不過眨眼的功夫，顏綰書已是來到了眼前。
萬如蜜也是怕了，磕磕絆絆的開口。
“表……表……”不敢再胡亂叫，連忙改口。“燕王妃。”
顏綰書擡眸，擡手便揮了過去。
“啊！”萬如蜜捂着臉跌坐在地，失聲尖叫。
這一清脆的響聲，也像是給了衆人一個警告，心都不由得提了起來。一旁的萬如曼也沒想到顏綰書會當衆如此，亦是驚得一動不動。
顏綰書微彎身，提着萬如蜜的衣領把人給拽起來，對着她的右臉又扇了過去。
一下又一下，絲毫不留情面，更不收力道，直打的萬如蜜叫的悽慘，一時喊着‘大姐姐救我’，一會兒又喊疼。
到最後，直接求饒。
“我錯了，我錯了，燕王妃繞過我吧，繞過我吧。”
聲音淒厲，更是苦苦哀求，而站在她面前的顏綰書，眉頭都沒動一下，更沒收手，直至萬如蜜的那半張臉不成樣子，血糊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