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綰書擰眉，堵住林素的耳朵沒讓她聽到這些。
“燕王妃不好了！孩子卡住了出不來！”
“少夫人您再使點勁啊！”
過長的疼痛和時間已經讓林素虛脫無力，眼簾都耷拉了下來，即便顏綰書捂住了她的耳朵，她亦能猜到些什麼，心中情緒多變。
徐嫺剛進來就遇到如此急切的事情，初見這血腥場面，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着實是受不住。
“書……書書。”
她面色有些慘白，顏綰書更是沒經歷過這樣的事情，腦海中嗡鳴一片。
屋內仍是亂糟糟的，穩婆束手無策，徐嫺呆愣原地不知所措，顏綰書看了眼虛脫的林素。
緊張的全身都在發抖，閉上眼睛努力的搜尋辦法，可她平日裏哪接觸到這些，半點頭緒也沒有。
“再不破腹，大人孩子都保不住！”
一聽剖腹，徐嫺驚得眼睛瞪得跟銅鈴一樣。
“剖腹人還能……活嗎？”
林素實在沒什麼了力氣了，卻是將穩婆的話都聽了個分明。
她用最後一絲力氣拉住顏綰書的手。
“孩子……護孩子……求求……”
顏綰書猛地搖搖頭，面上一片嚴肅。
“孩子沒了還可以再生，你沒了，你讓秦景山如何，你別胡思亂想，再加把勁堅持住，不會有事的。”
她猛地起身，拉着徐嫺過去。
“徐嫺幫幫她，孩子卡住很危險，你切開一點，只要一點再縫上就沒事了，幫幫她！”
徐嫺完全是懵的，被迫被顏綰書拉過去，手裏塞了把剛剛穩婆在火上燒過的刀。
“哪……哪兒？”
她楞楞的，幾乎是顏綰書說什麼，她就做什麼。
顏綰書給她安排好位置，重新走回林素的身側。
“會有些疼，你忍着點。你再不使點勁，孩子就要窒息死了。”
她直接把整剩下的人蔘都給林素咬着，不給她應或說話的機會，只有使勁這一個選項。
徐嫺儘量的穩住心神，只想着要救孩子和大人，動作倒是利索，一旁穩婆在幫忙。
和芷去外頭找太醫要了縫補的線。
腹部仍是陣痛着，林素感覺不到顏綰書所說的那點子疼，咬緊了人蔘，味道苦澀又難受，猙獰着神色用盡全身的力量。
指甲緊抓着牀鋪，斷裂也無所感覺，只覺得有什麼從腹部出去了，全身的力量都鬆懈了下來。
最後一絲清明中，隱約聽見穩婆的驚呼聲：“這……這孩子像是沒氣了。”
徐嫺不敢分心神，繼續的給林素忙活着，止血縫紉，一絲不苟，和芷在一旁幫忙。
顏綰書聞聲，疾步往穩婆那去，小心的接過孩子查看，手橫在孩子的腰腹處，拍了拍孩子的後背。
孩子似乎因爲窒息，臉色憋的青/紫，像是沒什麼活氣。
顏綰書拍了兩下沒反應，心中都咯噔一下，手抖個不停。
其餘的穩婆見狀不對，惶恐的跪下，不敢擡頭。
恍惚間，忽的一聲啼哭響徹屋內。
顏綰書的手怔住，不可置信的低頭看向那孩子。
孩子張着青/紫的脣瓣嚎啕大哭，哭的那般傷心，像是在委屈之前待在裏面那麼久，受了那麼多的苦難。
顏綰書熱淚盈眶，脣角不自主的上揚，將孩子給穩婆。
“好生照顧着。”
穩婆哪敢不仔細，小心的抱過去，連連誇讚。
“小公子長得俊俏，像少夫人，日後必定是個有福氣的。”
顏綰書倒不曾注意男女，沒多大功夫看孩子，連忙又去看看林素的情況。
林素已經暈死過去，臉上汗水不斷，指尖皆是鮮血。
徐嫺還在給她處理，她頭一回做這事，不大利索，做完後還忍不住的問顏綰書，心裏驚奇。
“書書怎麼會知曉有這個法子？”
就連穩婆也只是想到剖腹，沒想到還有這個辦法。
顏綰書也不曾經歷過這些，只剛纔慌亂之中想起某次直播，有個小姐姐看她喫的香，打賞了一些，說自己剛生過孩子不能喫，只能看看眼饞。
接着看直播的人話題漸漸就偏移了，說起了各自生產的經歷，其中就有側切。
在生孩子的地方側切一下，保障孩子順利出聲。
她剛剛也是試一試，畢竟現下不比現代科技優化，縫的線還要等日後傷口好了再取出來，也大大增加了感染的風險。
“閒書上看來的。”顏綰書沒多說，含糊帶過。
她如此，倒讓徐嫺以爲是因爲懷孕看的書，怕她傷心，便沒追問。
“日後就麻煩你多上些心，今日多謝你了。”
顏綰書是真心感激，若不是徐嫺來得及時，怕是真的要一屍兩命。
“你這般與我見外，那我可要收診金了。”她揶揄着，若不是現下時機不對，她定要與這人好好說道說道，她們之間何須這般客氣。
顏綰書亦忍不住輕笑，因爲事情解決，她心裏的一塊大石都落了下來。
徐嫺幫林素收拾好，只她醫術不精，還是讓胥河與太醫進來再看看。
還好林素只是因爲太累，虛脫了才暈死了過去，只要等人醒了，好生休養就好。
一側的偏房秦夫人喜滋滋的抱着自己的大孫子，笑的眉眼都看不見了。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啊，秦家終於有後了。”
急急忙忙從宮裏回來的秦景山，一路疾馳而來，不見平日的規整，官帽歪歪的靠在頭上，也不知是摔哪裏去了，衣衫都破了好幾處，鞋子還丟了一隻。
“小山，快看，快看，是個兒子……你這是怎麼回事？”秦夫人聽見動靜，抱着孩子給秦景山看，一擡頭便見秦景山如此狼狽的模樣，都給驚着了。
“娘，素素呢？素素如何？”
秦景山只粗略的瞥了一眼孩子，便連聲的問，說話間便又往裏面去。
秦夫人這纔想起林素，眼見着他要往裏去，把人給攔住。
“女人生孩子，裏面不乾淨，你別去，沒什麼事。”
剛剛從屋裏出來的顏綰書，聽見這話，眉頭緊皺，想到方纔裏面的驚險，怒從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