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明月亦冷了神色,擡起頭,目光倨傲的看過應婉白,隨後盯着顏綰書。
“你顏家是有功,但那也是從前了。覺得有燕王在,便可對我等指手畫腳,肆意欺壓壓?”
她嗤笑一聲,目露不屑。.七
“真是笑話,燕王在前朝時的處境,若沒有我崔家,何來他如今的風光。以往是爲了大計,不出聲罷了,無知婦人卻爲此斤斤計較,處處落我崔家臉面。也難怪王爺也覺得你一無是處,不願再忍,事事避讓了。”
她站直了身體,目光直視顏綰書,步步緊逼。
“王爺究竟爲何去的治理水患,燕王妃若有想問的,儘管來問。他交代給崔家的,雖我不知言而不盡,卻也能透露兩分,不讓他的苦心白費。”
崔明月語氣篤定,甚者擺出了知情/人的位置,無一不在透露出,她與燕青冥的關係匪淺。
從前那般,也只是爲了所謂的‘大計’而不得已。
本就對燕青冥離去不帶顏綰書這事八卦的人,現下也忍不住的各種猜測。
只方纔之事在前,誰也不敢在這時候吱聲罷了。
她們是當真看不清楚,爲何之前邊境那般遠又危險的地方,燕王都帶燕王妃去了,可見其寵愛,爲何如今只是一個水患,卻又突然的將人撇下。
聽說燕王離開那日,燕王妃都未出來相送,二人之前似還鬧了彆扭。
怎麼看這事都像是有大祕密的樣子,難怪衆人惦記了。
崔明月高傲的揚着頭顱,往樓下而去,那挺直的脊背好像在告訴衆人,她不是被趕出去的,而是不屑與燕王妃計較。
他們崔家與燕王關係密切,她壓根就沒把這個燕王妃放在眼裏。
若在之前燕青冥在的時候,何人敢這般放肆,不過是打量着他不在罷了。
顏綰書始終神色淡淡,原先的動怒也因應婉白的出頭而消散許多。
應婉白覺得崔明月簡直是在挑撥是非,然崔家與燕王的關係她不予置喙,崔明月與燕青冥的關係她倒是能說的上兩句。
就單憑燕王那些所爲,若不是愛,又是什麼。
她欲開口,卻被顏綰書攔了下來。
顏綰書重新坐回了位置,只稍招了招手。
烏才便已現身,順着顏綰書的目光看過去,下一瞬已是將崔明月拎着衣領給帶回來了。
這一舉動突然,誰也沒想到,更別說是崔明月了,驚慌失措的同時不忘看向自己的奴僕。
然而她的侍女被攔在後面,顯然,沒有顏綰書的吩咐,旁人是靠近不得的。
她面色難堪,重新整理了着裝,依舊挺直脊背,對着顏綰書怒目而視。
“怎麼?燕王妃惱羞成怒便欲拿我撒氣來了?燕王府若要做那忘恩負義之輩,那我崔家也只有自認倒黴,識人不清。”
顏綰書淡定的喝了口茶,繼而擡眸看向她,嘴角微微上揚。
明明面上是溫和的笑意,那笑卻不達眼底,無端的讓人生出兩分畏懼來。
“你已嫁做齊家婦。”
任憑崔明月說那般多的長篇大論,顏綰書一句便抵十句。
顏綰書只覺得無趣。
這人蠢得很。
不過崔明月方纔那番言論着實讓她心底不快,那不妨她就與之多玩一會兒。
“崔家與燕王府有沒有恩,有沒有交情本王妃不知曉。本王妃確實不會捨棄孃家,孃家自也不會捨棄本王妃。但若輪到你,你捨不得崔家,倒是要瞧瞧崔家舍不捨得你了。”
顏綰書側首對着和芷吩咐。
“去把齊夫人請過來,她家的媳婦還得自己好好管教管教,別整日在外拿着雞毛當令箭,真不把自己當外人了。”
說罷,顏綰書也讓烏才把崔明月的丫鬟給放過來。
“去請你家老爺,就把這情況如實說了。”
丫鬟一動也不敢動,爲難的看向崔明月。
崔明月身後還跪着幾個方纔胡言亂語的幾個人,她們本就是攀附崔明月的,見如今崔明月都被爲難,心底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只這會兒也不敢往前湊,望着燕王妃能一心惦記着崔明月,而把她們給忘了。
崔明月心底一陣惱怒,卻也明白了顏綰書的意思,沒有多大的把握,不肯讓丫鬟去叫人,便一直強調。
“燕王妃也就這點手段,回回都是以權壓人,也不膩得慌。”
“有用就行。”
……
崔明月氣得臉色漲紅,情緒起伏更大了。
顏綰書仍是不疾不徐的開口。
“上次崔念真大鬧我二哥成婚,沒臉沒皮我不計較,你們倒以爲我二嫂嫂是好拿捏的,說嗆就嗆,擺足了姿態。希望等會兒齊夫人在婆母面前也能如此,不然我可真笑話了。”
“齊夫人你不提醒我倒是想不起,崔家倒也是真的有用,與江家的交情可不淺。”
顏綰書彎脣輕笑。
笑得無害,卻讓崔明月忍不住的臉色驟變,身後冒出冷汗。
崔家與江家的來往從不在明面上,她……她……
崔明月不敢想下去,面上強做鎮定。“燕王妃說此話,可有證據。”
顏綰書似笑非笑的看她。
崔明月才驚覺,之前那羣人說那些胡話的時候,也沒什麼證據。
可兩件事情不可相提並論,一個鬧不好,可是要誅九族的大罪。
她頓覺今日失了儀態,不該一時忘形,便着急的上前炫耀,偷雞不成蝕把米,當真是虧本的買賣。
想了想,崔明月反倒鎮定了下來。
婆母在,也並非不是什麼壞事。
不多時,齊夫人便先過來了,尚且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崔明月倒是先行一步到她面前,喚了聲:“娘。”
齊夫人有些稍楞,這兒媳婦向來是心比天高,不肯與她多言,怎的今日這般親切?
想着是遇到難處了,齊夫人爲了兒子好,還是先行給顏綰書行了禮,不論緣由先行說兩聲歉意,姿態有了,總不會壞了事。
崔明月這會兒可沒方纔那般的囂張,恭順的站在齊夫人的身後,姿態倒是放的極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