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是一件令人恐懼的事情。

    提及這個字,多少都會冷靜下來,順着安排走。

    場面有條不紊的進行着,倒沒什麼大紕漏。

    ***

    齊府

    正院裏吵吵嚷嚷,臥房裏齊興安對着美人畫像出神,好似沒聽見外面的一切聲音。

    “你只想縮在裏頭,我偏不想如你的意!”

    崔明月實在是氣急。

    這兩日她早請,晚請,日日受着婆母的禮儀磋磨,偏他在這屋子裏頭兩眼不聞窗外事,悠閒自在的很。

    她揮揮手,讓下人把門給撞開。

    她手底下的皆是崔家過來的,自然是聽她的話,守在門前的是齊家的,聽齊興安的話,兩相都不好讓。

    下人們都是苦不堪言,主子爭執,鬧得都是他們這羣做下人的。.七

    齊興安一向不喜人多,守在門前的那兩個也敵不過崔明月帶過來的幾個人,門一下就被撞開了。

    崔明月表情好些了,讓人守在外頭,她擡步踏進去。

    屋裏齊興安仍是不動如山,只仔細的將畫像收起,像是怕她撓壞了。

    崔明月見狀,臉色越發的難看。

    “人你留不住,畫倒是護的跟寶貝心肝似的。有本事你讓它給你大變活人吶。”

    齊興安沉了臉色,蘭玲一直是他心裏的痛。

    他不耐煩的開口。

    “你到底想做什麼?”

    語氣裏夾雜了兩分無奈。

    蘭玲走後,他娶了崔家的,也曾想過放下蘭玲,承擔丈夫的責任,一心維護家庭。

    但崔明月是個心比天高的,嫁給他,也非心悅於他,更無心於家庭,他着實護不起來,最後唯有兩相生厭,各不相干。

    誰知她今日不知又從何處不快而來,鬧得他頭疼。

    “我想做什麼?我倒想問問你們齊家想做什麼!”崔明月怒上心頭,忍不住的上前欲摔了那畫,反倒被齊興安給阻擋了一下,往後退兩步,險些摔倒。

    “你守着這賤/人的畫像什麼都不問,可曾想過我會如何,我在外若不是自稱,豈能還有臉面。如今倒好,顏綰書在抓你們家的辮子,我好心給你們阻擋,開罪了她,你們齊家倒好,轉頭就把我賣了,日日磋磨我,早知如此,我還不如就讓她直接把你們齊家給辦了!”

    齊興安只是下意識之舉,上前兩步想扶她,因她怒氣之言又停了下來,眉頭緊擰。

    “你胡言亂語什麼,燕王妃何至於要與齊家爲難,齊家也不曾與她有什麼衝突。”

    他雖不理窗外事,但關乎自家,也還是要過問兩三分的。

    崔明月冷笑。

    “你把人當好的,她可未必把你當好,不然當初那個賤/人怎麼就會離開了,指不定這會兒怎麼與她同流合污,想着陰謀詭計呢。

    鋪子裏,顏綰書盯上你孃的藥,可是直接都張口要了。我原本想着,還有些,給她一顆讓她歇了心思也無妨。

    你娘這個眼界低的,把這藥當做心肝,不肯讓一顆。現在好了,處處有人盯着呢,我看你能無愧於心到幾時。”

    崔明月句句激烈,胸/口也隨之而起伏,像是氣得狠了。

    齊興安也有聽聞那日之事,未曾想的太多。

    現下見崔明月如此,不似作假,心裏也有兩分心虛,但也未全信。

    “若我真誤會你了,我會像你道歉,也會去轉告母親,不讓她爲難你。

    但你也不該如此說蘭玲,你我嫁娶,各懷心思,既是你不肯與我做夫妻,便不必這般,往後也別隨便闖進來,今日我便不怪罪你了。”

    齊興安柔和了表情,等着崔明月出去。

    他那一句你我嫁娶,各懷心思,卻也說的崔明月心虛,氣勢上倒是不輸,摔了下袖子。

    “你既是都清楚,那你就好好管管你娘!”

    打蛇打七寸,崔明月這陣子着實被磋磨的很了,心知能掣肘齊夫人的便只有齊興安,故而來了這麼一出。

    崔明月怒氣衝衝離去。

    齊興安回身看了一眼畫,確認無損後,將畫小心翼翼的捲起,放入盒子裏收起,繼而招了人進來,問問最近的情況。

    他有心讓人留意,當真是注意到府中還有府外都摻和進了人,但是誰的人暫時查不出來。

    不論是不是真的,齊興安都起了防備之心。

    未曾打草驚蛇,直到齊夫人的藥快沒了,他纔出去了一趟。

    ***

    聽說齊興安出府的消息,烏才便親自去了一趟,跟在人身後,繞了大半個皇城。

    越走他便覺得不太對勁。

    直至齊興安在中醫館門前停了下來,繼而走了進去。

    烏才暫且沒跟進,一直在外候着。

    不多時,便見齊興安拎着藥出來,他繼續跟上,這次齊興安倒是沒再去別的地方,一路回了齊府。

    看着他進了齊府,烏才吩咐其餘人繼續盯着,轉而去了中醫館一趟。

    臨近天黑,他纔回了王府,向顏綰書彙報今日的情況。

    顏綰書剛剛小跑過,額上、身上還有些汗,和芷不敢讓她吹風,讓她立刻去沐浴,這會兒剛吹好頭髮,聽說烏纔來了,便穿戴好,讓人進來。

    烏才先大概說了一遍,繼而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屬下覺得他這像是發現了什麼,有意迷惑。中醫館接待他的那個小廝,屬下也問過,只每月來一次,開的都是些頭疾之藥,都很是正常。”

    “奇怪的是那小廝接待齊興安之後便不見了蹤影,樂松還在追尋他的下落。”

    顏綰書手指曲起,在桌上一下又一下的點着。

    覺得這齊興安有些奇怪。

    這小廝若真的與齊興安有關係,那齊興安早在那麼久之前就安排了這小廝,到她的中醫館做什麼?

    顏綰書敲桌子的動作頓住,掀眸看向烏才。

    “不論他是假意迷惑還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把人盯緊了,還有他身邊的人。這藥既是如此珍貴,他定然不會輕易假手於人。齊夫人的藥總會喫完,即便今日是個幌子,他下次也該去拿真正的藥。”

    “那小廝便不必特意尋了,樂松當初招人時,該查都查過,當時能瞞過去,現在去查,也是白費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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