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一行人從客棧出發。

    山裏離這不是很遠,坐馬車過去,屆時馬車停靠在山腳下便好。

    那兩個帶回來的人,一個與烏才一道坐在馬車外面趕車,還有一個騎馬,閒丁看了一眼,的確是都長相不錯,就是黑了點。

    隨後便不再注意,加快速度趕路。

    現在冬日,早上天氣陰寒,更何況這亂葬崗本就沒什麼人,一路過來也就只有他們這一行人。

    來的早是爲了摸路,按照閒丁說的,只怕是還要等到入夜後再摘藥,那時的氣溫最低。

    這山上的亂葬崗,氣味非常難聞,只是路過,也覺得忍受不了,這附近的草木倒是長得十分旺盛,把路都給堵住了。

    他們只能從另一側相對比較乾淨的地方開闢出一條路。

    這裏的草木旺盛,長得太快,又少有人煙,每次閒丁來走過的路,沒多久就會又被重新覆蓋,林子大了,樹木多,便容易迷路。

    就像現在,閒丁只瞧的出大概的方向,把馬車放在這裏,帶上乾糧和足夠的水便往山上去。

    烏才和小一把顏綰書護在中間,後面還有被帶過來的烏朝,而顏綰書的身側便是長相不錯,被說臉黑的燕青冥。

    閒丁沒見過他們,燕青冥也特意把臉弄得黑了一些,本意是想不那麼顯眼,但因爲這有些黑了,反倒是惹人注意了。

    至少與烏朝站在一塊,閒丁最先注意的便是他。

    這人帥,到哪都是萬衆矚目的。

    山路難走,顏綰書他們跟在後頭,燕青冥扶着她的手臂。

    前頭的閒丁走了半天,覺得不對勁了,回頭看了看。

    一眼看見了站在燕王妃身側臉黝黑的男人,二人站的距離不遠,各自分開,但怎麼瞧着就那麼不對勁呢。

    他緩聲道:“這二位是來探路的,那就前面開道吧,先往山頂上去就行。”

    使喚起人來倒是順口。

    烏朝先行一步,走在前頭,拔了刀開路。

    燕青冥仍舊是站在顏綰書身側,扶着她走,若閒丁有動作,他便及時挪開。

    這一來一回,偷偷摸摸的,鬧得顏綰書嘴角的笑意止不住,沒想到他也有今日這模樣。

    燕青冥偷偷撓了她的手心,眉眼含情的看着她,眼神中滿是縱容。

    忽的,前方傳來一陣瑣碎的聲音。

    顏綰書的笑意止住,眉頭輕擰,燕青冥打了個手勢,身後人亦摒住呼吸,靜聽聲音,前頭的閒丁亦是反應靈敏,第一時間停了下來。

    周遭都安靜了下來,林中也沒有什麼鳥兒的聲音,那瑣碎的聲音更加的清晰明顯。

    衆人慢慢呼吸,未曾挪動,前頭的烏朝稍稍撥開眼前堪比人高的雜草,露出前方的場景,那動靜就是從這發出來的。

    一隻龐大的老虎,低頭拱着面前一灘血肉模糊的東西,已經看不出原型是什麼,只覺得噁心至極。

    眼前悠的覆蓋上一片陰影,微涼的觸感夾雜着淡淡清香,顏綰書的心神穩定了下來,不去想剛剛看到的噁心畫面。

    很顯然,這隻老虎正在進食,他們剛剛若再前進一步,打擾了他的進食,說不準他們就成了它口中的食物。

    因爲蹲着,顏綰書有些撐不住,也不敢挪動,燕青冥察覺到手心的顫動,如羽毛般掃過掌心,帶來一陣陣癢意。

    他稍稍離遠了些,另一隻手放在她的腰上,將人往身邊帶了帶。

    不遠處的老虎狼吞虎嚥了幾口,幾乎就將那一灘東西給喫完了,似還有些沒飽,在原地暴躁的踱步兩圈。

    像是覺得可惜又像是意猶未盡。

    哼哧了兩聲,它踱着步子往東邊去了。

    等這老虎徹底走了,顏綰書等人才敢動,燕青冥及時的收回手。

    顏綰書站起來,揉了揉發麻的膝蓋。

    老虎的出現,讓衆人都警醒了一些。

    胥河雖是帶上了蛇蟲鼠蟻的藥,讓這些東西不敢近身,卻也沒料到這真的還有如此兇殘的動物。

    畢竟有的地方,山都是空山,沒什麼厲害的,頂多就是鳥類了。

    那老虎往東邊去了,一行人也不想往東邊去,再與它碰上,便選擇了西邊的路,一路上都很小心,避免再撞到。

    午時歇了一陣,就起身繼續,後來的運氣倒是好,沒再遇到什麼,山路一如既往的難走,不過幾人齊心協力,往着一個目標去,也不是什麼難事。

    夕陽西下,臨近傍晚時,他們總算是到達了山頂。

    一路上,顏綰書都是強忍着的,她何曾有過這般的運動量,更何況是這般艱苦的地方,後來燕青冥光明正大的扶着她,閒丁也沒有懷疑什麼。

    着實是她的臉色不太好,整個人氣喘吁吁的,像是下一秒就要暈厥一樣,雖然撐到了最後。

    到了山頂,她就一屁/股坐了下來,毫無形象,實在是太累了。

    相較於她,其他人都顯得還好,也就胥河與她是差不多的情況。

    山上的氣溫要比山下的氣溫要低,只這會兒就已經感覺到了,幸好他們本就穿得多,又多帶了點,不至於凍死在山上。

    燕青冥先找了點柴燒點火放在顏綰書面前,讓她暖和些。

    閒丁、光奴和小一先去找找藥的位置,烏纔去附近找找有沒有山洞之類,今晚他們肯定是要在山上過了,但即便帶來了衣物,這山上的氣溫也很低。

    若有山洞還好,若沒有山洞,也得想辦法搭一個遮風的。

    胥河留在原地歇息,烏朝候在一旁,是怕燕青冥有什麼需求,隨時待命。

    但過了一會兒,他們就覺得自個兒在這,實在是礙眼,十分有眼色的往旁邊挪了挪,只當自己是瞎子,不去看那邊。

    燕青冥挨着顏綰書,捂着她的雙手在火邊烤着。

    顏綰書這會兒實在是累極了,也不與他計較,頭靠在他肩上,閉上眼睛養神。

    見狀,燕青冥把披風解開些,近乎可能的把她包圍住,讓她暖和暖和。

    這冷風嗖嗖的,顏綰書就是真想休息,也沒法,正好趁着閒丁他們不在,與他說說話。

    “水患那邊怎麼樣了?”

    鎮長聽了,頓時輕吁了一口氣,一衆鄉紳也都一個兩個心裏大石頭落地。當即,馬屁不要錢似的競相拍了過來。.七

    “九叔不愧是九叔,就是厲害!”

    “……”

    “九叔就是咱們任家鎮的定海神針啊!”

    “……”

    “九叔不愧是茅山弟子,道法就是高超,我建議……”

    一衆鄉紳拍馬屁的功夫,當真是超凡脫俗,一個兩個,張口就來,好像都不用過腦子。

    “唉……”

    九叔卻是微微嘆息。

    “怎麼,九叔,難道這件事還有什麼隱患不成?”

    鎮長見了,心裏一沉,連忙問道。

    “是啊,九叔,這……該不會還有什麼變故吧?”

    有留心九叔神色的鄉紳,也趕緊追問。

    由不得他們不謹慎。

    這事,終究是關係到他們的身家性命。

    “各位誤會了,這件事解決的很是徹底,只是……貧道沒想到的是,那孽畜竟然屠戮了黃宅上百條性命。

    貧道當面,卻無法拯救,當真是心中有愧。黃百萬父子,也是遭了這孽畜的毒手,貧道同樣是無法拯救。”

    九叔嘆息一聲,面色沉重。

    “諸位,這件事並不能怪我師兄的,人力終究有盡。那爲禍的孽畜,乃是一尊準邪神,這種級別的存在,實力單打獨鬥,甚至比我等修道還要強上一些。

    從他們手中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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