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冥宛若沒聽到,好像他真的認錯人了。
大夫在店裏呢,見他二人過來,便放下手中的活,與他們到了一側相對安靜的地方。
少年被誤以爲是一起的,也被放了進來。
燕青冥沒注意,顏綰書的視線與他對上了。
少年無辜的眨了眨眼睛,滿眼盯着顏綰書,好像在說:姐姐,我來找你了。
那邊大夫已是先行開了口,顏綰書便沒顧及這少年。
“我與那邊有點人脈,幫二位留了兩個位置,只這拍賣會,一般都是熟人,也是爲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二位此番進去,是個生臉,還需準備幾樣東西。”
大夫說了幾句,第一個便是身份文牒,其次是銀兩,最後就是一些去拍賣會的規矩及地址。
身份文牒燕青冥從懷裏拿出來,意欲給大夫,大夫簡單看了一眼便沒要,讓他留着。
“二位留着,待進入拍賣會便以此爲信物。”
至於大夫所說的入會銀兩,燕青冥這還沒給錢呢,身後便唐突的伸出一截細瘦的手臂,手裏握着的便是整齊的一千兩銀票。
燕青冥回首看了眼顏綰書。
顏綰書頓覺壓力,這跟她可沒什麼關係啊!
她小聲的跟在他身側開口。“他自己跟過來的。”
大夫不知他們這是什麼關係,卻也沒有貿然的收下銀兩,而是看向了燕青冥,燕青冥額首後,大夫才收下了銀票。
這事就算成了,大夫繼而出去,將這屋子留給他們暫時歇息,之後隨時離開皆可。
不多時,小二上來送了茶,便又退了下去。
顏綰書十分意外的看向燕青冥。
按照他之前黑臉的情況,她以爲他不待見這少年呢。
這想法剛落地,她便聽燕青冥開口。
“恩銀兩清,出去。”
聲音略嚴肅,且帶着一絲殺意。
燕青冥的氣場一開,直視的人多多少少會有些發憷,這少年僅是頓了一瞬,便又恢復如常,笑容溫和。
“救命之恩大於天,一點銀兩怎可抵。”
鐵了心的要跟在他們身後,竭力‘報恩’。
場面箭弩拔張,只有一旁的顏綰書淡定喝茶,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乖巧安靜的不出聲。
“既如此,便一命抵一命。”
顏綰書:???
她就喝口茶的功夫,發生了什麼?
不是箭弩拔張,你我不肯相讓,怎麼突然就開始交易了?
“何意?”少年不解的出聲。
“我夫人身子不好,這拍賣會上,有一味藥可給她調養身體。若不能,這恩便別提了。”
燕青冥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這少年,眼中敵意明顯。
明晃晃的激怒法,而這少年如他所願的應下了。
“好,這藥叫什麼名字?長何樣?”
“藥名爲荳草,模樣你問大夫。”燕青冥挑眉應聲,隨即拉着顏綰書起身離開。
少年坐在原地未動,擡眸詢問。
“何時見面?二位名諱?”
“十五拍賣會,言輕。”
燕青冥頭也不回,拉着顏綰書瀟灑離去。
“爲何向那少年提出這樣的條件?”
本就是舉手之勞,雖那少年執意報恩,但無功不受祿,且她的身體,也不是這什麼荳草能有用的,還需自己慢慢調理,藥草無用。
而且燕青冥從一開始的針鋒相對,到後來的轉變太快了,明明就在他身邊,她卻一步也看不懂他的操作。
可能這就是‘反派’的神操作,是她這等鹹魚凡人不能理解的!
燕青冥頓住腳步,輕眯眼眸,目光冷冷的看向顏綰書。
“可憐他?抱不平?”
顏綰書搖了搖頭,明顯的察覺到他現在的情緒格外的不好,不知她說錯了什麼。
集市上人來人往,她的手悄悄的從他的寬大袖子裏冒過去,手指頭勾了勾他的手心,軟着聲音。
“不過一個局外人,不曾在意。只是擔憂夫君因此招惹麻煩,我只願求藥這一路,夫君都平安順意,不生波瀾。”
“你這般哄我時,與面不改色對大夫說謊時一樣。”燕青冥不爲所動的將一切戳破。
顏綰書面露尷尬,她自然不知自己現在這會什麼樣子。
只是見他心情不好,便想去好好的哄他,卻並非是向對大夫那般有目的。
燕青冥伸手握住在手心裏不安分的手指頭。
“但你的心意我感受到了。”
他亦說的面不改色,拉着顏綰書回去。
顏綰書無聲輕笑,晃晃悠悠的跟在他後頭。
這人說情話時,都是拐着彎的。
明明是說你即便說謊哄我,我也高興。卻因爲一句話大喘氣,意思差點都變了。
唔,這大概就是情緒多變?
時而直來直往說的你臉紅心跳;時而含蓄無聲,讓你火冒三丈。
而顏綰書回客棧後,就被燕青冥好一陣的‘收拾’,累的翌日一早纔有了點精神進食,說什麼也不讓他靠近了。
燕青冥知曉把人惹惱了,便想着法的又開始哄人。
想起昨日她對他的做法感興趣,便又慢慢的開口出聲解釋。
“讓那少年買藥,也非單純的想甩開他。”
一張嘴姐姐姐姐的叫,黏人又厭煩。
聽聞這事,顏綰書來了點興趣,只這心裏還窩火呢,擡頭看了一眼,又若無其事的翻了個身,一副要睡的模樣。
燕青冥嘴角帶笑,坐在了她牀沿,像是在給她講睡前故事,聲音輕緩,隱有笑意。
“少年衣着不菲,出手闊綽,身份不得低,與他一塊進拍賣會,多少有個便利。”
顏綰書靜靜聽着,覺得好像也是這個理,正等着下面的呢,誰知這下面就沒下文了。
空氣中安靜了好一會兒,也沒個出聲的。
她眉頭輕擰,忍不住的冒出個頭來,卻見他坐在牀沿,嘴角帶笑。
頓時有些氣結,揮舞着小拳頭過去。
“你笑什麼笑!”
宛若變臉一般,燕青冥頓時抹平嘴角。
“沒有。”
回的是一本正經,都把顏綰書氣笑了。
正欲發作,這人便傾身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