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聲,姑娘終是沒能忍住,側首看向身側的丫鬟。
“去問問方纔那位是誰,打聽一番。”
丫鬟猶疑一瞬,只當小姐心善,想要報答一下,因而便過去打聽。說辭也是如此,但小二早有吩咐,隻字未曾透露。
沒打聽到什麼,丫鬟喪氣而歸,姑娘猜到了大概,想着是自己多心,便沒有再追問下去,用膳後起身離去。
樓上,顏綰書沒有再注意樓下的姑娘,倒是沒忍住的與燕青冥說了這事,眼中皆是惋惜。
只聽那人的談吐,撲面而來感受到的便是溫柔似水,這般的人兒,她是當真想要結識一番的。
燕青冥眉頭輕擰,即便知曉那是個姑娘,心裏也有淡淡的不喜。
瞧見她又是遺憾,又是出神回憶的模樣,輕敲她的腦袋。
“沒有那麼多的顧忌,小心行事只是不想被沒用的事情絆住。”不準結識四個字到嘴邊又換了。
她想做什麼就做,他在,便能護得住。
顏綰書搖搖頭。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許是沒有緣分。
她也不是沒有朋友,應應他們都還在皇城等她呢,早些回去爲好。
前頭剛說過沒有緣分,後頭,好巧不巧的,顏綰書便又與那位姑娘碰上了,又或許說是那姑娘特意尋過來了。
翌日,顏綰書照例坐在位置上,坐下還沒多久,便見那姑娘緩步而來,一走一動間,皆是溫柔風輕撫而過。
“小夫人,冒昧打擾了。”
聲音亦是清靈,許是緊張,臉頰兩側多了抹嫣/紅。
對着這般的人兒,顏綰書可做不出趕人的舉動,搖搖頭,擡手請人坐下。
“姑娘不必拘謹。”
顏綰書的態度溫和,讓姑娘的神情有些緩和,繼而輕聲開口。
“我叫明芙,小夫人可喚我芙芙。”
“芙芙姑娘叫我顏綰便好。”顏綰書客氣迴應。
二人簡單介紹自己,也算認識了。
起初,明芙以昨日送菜爲恩,多番感謝,繼而慢慢的瞭解,二人聊得投緣,一時也忘了時辰。
最後索性移步雅間,一道用膳。
用膳時,倒是安靜許多,明芙不多話,顏綰書說什麼,她聽着便是,後來顏綰書便瞧出來了,她這是府裏規矩多,力行食不言寢不語,便沒有再開口。
明芙多多少少察覺到了,回以溫和的笑容。
待用膳後,二人才又交談了起來。
明芙喝了口茶,目光有些緊張的看向顏綰書腰間的鈴鐺。
“婉姐姐這鈴鐺好生別緻,精巧。聲音也很清脆,冒昧問一句,是從何處來的?”
聞聲,顏綰書稍頓,伸手摸了下金鈴鐺,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
怎麼她的金鈴鐺這般的引人注目,來問的人不少呢。篳趣閣
就連小偷也盯上了。
她搖頭笑自己多想,也沒與明芙說實話。
“隨處買的,瞧着好玩便留下了。”
說着,她屈指彈了一下,那鈴鐺便發出清脆的叮鈴聲,很是好聽。
聽到這答案,明芙的眼眸暗了下來,似乎也覺得這答案在情理之中,她目光盯着那金鈴鐺,抿了抿脣。
下意識的想要逃避,然而不等她開口,明芙已然是先一步出聲。
“可否讓我瞧上一眼?”
聲音弱小,目光凝視,彷彿那是什麼極爲重要的東西。
顏綰書覺得心頭不安,手握緊了金鈴鐺,本欲出聲拒絕,擡眸之際,看到明芙緊張的雙眼,眸中似水,似是在懇求。
這般溫柔似水的人,睜大黑溜溜的眼睛看着你。
她當真是招架不住,擡手將金鈴鐺解下給明芙看一眼。
這就是沒說實話的後果。
若方纔她說是重要之物,這下也可找理由搪塞過去,眼下見明芙如若珍寶,心頭只覺沉甸甸的。
明芙小心翼翼的結果,將其舉高,她擡手撥開中間的,赫然瞧見了裏頭內壁裏的小字,驚得手都發軟,差點沒拿穩,摔了下去。
她驚疑不定的用另一隻手護住,眼睫輕動,身子在發顫。
顏綰書越發覺得不太對勁,想要將鈴鐺收回,好在明芙也沒有看很久,就將鈴鐺還給了她。
她很想看一眼,剛剛明芙看的地方。
這鈴鐺她拿到手,就一直掛着,也沒仔細看過,不知明芙看到了什麼,這般神情。
只明芙還在面前,她先忍着,將鈴鐺重新掛於腰間。
不過片刻,明芙已是平靜了下來,只看向顏綰書的目光灼灼,像是加了什麼希望在她的身上。
“婉姐姐可否告知我,這是從何人手中買的?那人什麼模樣?可還安好?”
一連幾個發問,明芙的聲音都有些顫意,整個人都不對勁起來。
身側的丫鬟,頭一回見她這樣,卻不知曉發生了什麼事情,總覺得小姐她魔怔了,忍不住的出聲。
“小姐?”
聽到丫鬟的出聲,明芙才稍稍回了神,覺得自己太過失禮了,繼而壓下心底的情緒,又恢復方纔溫柔似水般的模樣。
“是我失禮了,婉姐姐莫怪。”
“你認識這鈴鐺,在找這鈴鐺的主人,這對你來說很重要?”前兩句都是肯定,後面的顏綰書反倒是不確定了。
從明芙的跡象來看,事實就是如此。
她面色如常,看不出半點來,有幾分燕青冥平日裏冷漠的樣子。
但心底已然是掀起了波瀾。
若這鈴鐺,明芙真的認識,甚至還牽扯上了。
那麼,燕青冥……
她不敢想,甚至是覺得有些荒唐。
原文裏可從來沒說過這些,半個字都沒提,若不是她無意中發現了這鈴鐺,怕是這鈴鐺會永遠的在王府裏落灰。
可偏偏就這般巧的,她喜歡上這鈴鐺,將它帶了出來,在巖陰國裏走動,繼而認識了明芙……
就像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該來的還是會來。
明芙並不驚訝顏綰書這樣的發問,畢竟她並未想過隱瞞,更何況,這鈴鐺的確是她想找的那一個。
她也沒想到,找到的這般輕而易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