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中蠱之人,皆不可動情動念,否則蠱毒發作吞噬心性,煞氣侵襲內力,就極有可能走火入魔。
但這種蠱毒,與其是用以斷情絕愛,倒不如說,是用來牽制習武之人。
因爲,情蠱是催動着真氣逆轉,以致中蠱者失控。
牽念的人越重要,動情越深,蠱毒便會發作得更加厲害。
是以,情蠱於常人而言,尚且得過,忍住噬心的疼痛便也罷了。可若是習武之人中招,就不止是簡單的蠱毒發作了。
輕則由情生魔,重則筋脈盡斷,危及性命。
而且有情蠱的牽制,中蠱者亦不能輕易使用內力,一個不慎,便會促使蠱毒的發作。
有些中蠱者不知蠱毒之事,或是犯了禁|忌,或是妄動情念,不知不覺地就被會情蠱所控,執念成魔,煞氣反噬。
這種歪門邪道的蠱毒,是前朝的時候,從西域王室傳來,因其過於陰邪,今上登基以後,便敕令禁斷此物。
但中蠱者難愈,爲了找尋解蠱之方,普天之下,就還有宮廷留有此物。
來風便是特意爲解蠱而培養的藥人。
他可以感知到,附近發作的情蠱。
可十年前,宮中僅有的一隻情蠱不慎丟失,他也失去了應有的價值。
好在皇后娘娘垂念賜惠,開恩允他留在身邊伺候。
時間過去得太久,當年的記憶和感覺早已模糊,來風也不太確定,如今胸腔的氣逆上衝,究竟是不是對情蠱的感應。
他屏息凝神,緊盯謝言岐漆黑的雙眸。
燈火和夜色交織的幽曖光亮中,那雙眼睛近乎混沌,就像是倒映不進半縷光線的深淵,蘊着無邊無際的靜謐和幽邃,一眼望去,只讓人覺得無比危險。
瞬息之間。
謝言岐的目光便從他們這邊淡掃而過。
他神情平靜地站起身,但緊接而來的動作,卻委實算不得斯文。
他單腳踩上樑威的身軀,一個蹬踹,氣若游絲的梁威便又滾回了水邊。
——是情蠱發作得愈發難控了。
謝言岐跟着梁威滾動的軀體,慢步走了過去。
月下的樊良湖波光粼粼。
他蹲在岸邊,一手懶散搭在膝上,一手扣住梁威的頭頂,迫使他擡起頭來,隨後,緩緩轉動了手腕。
梁威在亂髮中驀地睜大眼睛,瞳孔逐漸渙散。
頸椎寸寸折斷的脆響幾不可聞,但在這寂靜的夜空下,卻顯得格外刺耳。
隨他緩慢鬆開手,梁威的脖頸也擰成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弧度,無力地軟倒。
死了。
來風不經愕然一愣。
——要知道,殺戒一開,情蠱便只會帶着人跌入萬劫不復之境。
當謝言岐再擡起眸來時,他已全然不似他了,臉龐冷白,眼瞳漆黑無光。
像極了麻木不仁的玉面修羅,挺拔的身影背對冷月,攏着屠殺的氣勢。
初沅抱着大氅小跑回返,見到的,便是這樣一個情景。
她撞上謝言岐冷冽裹挾煞氣的目光,下意識頓住了腳步。
她細碎的跫音,也吸引了來風的注意。
看着她單薄的身影,來風也顧不得暴露了,揚聲喊道:“不能靠近他!他蠱毒發作,已經要走火入魔了!”
然,初沅卻是踩着他出聲落下的每一個字,小步跑向謝言岐,將手裏的大氅揮開披到了他身後,輕顫的聲線中抑着幾分害怕:“世子,夜裏冷。”
謝言岐擡眸看了她一眼,伸手握住她的後頸,將她摁到懷中。
掌心帶着涼意,意味不明地在那纖細易折的脖頸摩挲着。
作者有話說:
嗚嗚這章劇情太難走了,寫了又刪刪了又寫,就只有這麼一點點
明天的更新儘量五千字往上,寫不到的話,就給大家發紅包補償好了嗚嗚嗚(但請大家不要在評論區提到紅包的字眼好嗎(拜託拜託
躺平等捱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