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折金枝 >第174章 第174章
    因是將將甦醒,她的眸光還有些迷離。

    初沅怔然凝望着他,半晌,終是眼睫輕眨,慢慢地回過神。

    一時間,有關昨晚的回憶,一幕幕地浮現腦海,她不由得呼吸微滯,羞赧的情緒漫上心頭。

    她神情的變化,盡數落在謝言岐眼裏。

    瞧見她遇見泛起的淡淡紅暈,謝言岐不禁提了下脣角,似笑非笑。

    他的目光實在太具有侵略性。

    初沅睫羽輕顫,有意地迴避着,旋即,她怯生生地將小手伸出,掌心覆着他胸口,問道:“你……有沒有好一些啊?”

    說罷,她擡眸,和他四目相接。

    謝言岐笑着捉住她的手腕,稍一使勁回拉,初沅便毫不設防地撞進了他懷中。

    兩人相擁着而眠。

    謝言岐抱着她,胸腔微震,極輕、極肆意地在她耳畔笑道:“殿下昨晚幾乎是捨命相救,若是徒勞無功,那豈不是枉費心力?”

    他的嗓音還帶着惺忪的沙啞,說話時,溫熱的呼吸若有似無,掃過她額發,留下酥酥麻麻的癢。

    初沅下意識地往他懷裏躲,面頰微微發燙。

    她又如何聽不出,他話裏的戲謔之意?

    他分明是在笑,她昨晚聲勢洶洶地擺出那樣一個陣勢,宛如女皇凌駕他之上,結果卻因爲過於莽撞,最終鬧得個兩敗俱傷的下場。

    她蜷在他懷裏,實在不想應這調侃的話。

    孰料,謝言岐說着,放在她腰際的手,卻是沿着她的月要腹緩慢下移。

    他的指腹因着常年練武題字,帶着薄繭。

    初沅不由得弓起背脊,屏息蜷在他懷中。

    隔着素絹袴的單薄布料,謝言岐動作極輕地描摹着,啞着嗓音問道:“還疼嗎?”

    感受着他隱祕的動作,初沅難耐地咬住下脣,微不可查地點了下頭,“有點,不過……昨晚我已經擦過藥了。”

    話音甫落,謝言岐下頜抵住她發頂,沒忍住輕笑出聲:“下回還敢嗎?”

    聞言,初沅仰首看向他,額頭擦過他的脣。

    四目相對之時,她櫻脣翕動,反問:“謝大人是怕,再像昨晚那樣,出師未捷身先死麼?”

    隔得近,謝言岐甚至能細數她的睫羽。

    他目不轉睛地看着她,眸裏浮現笑意,只是這點笑意不達眼底,反倒是讓他眸裏的情緒愈發晦暗。

    他之所以隱忍到今日,就是防着她說現在這話。

    沒想到,她還是不肯越過此事。

    謝言岐沒有應話,始終似笑非笑地將她望着。

    倏然間,初沅禁不住吟出一聲短促嬌音。

    她下意識地伸手環住他的勁腰,難耐地咬着脣,討饒道:“別,別,還疼着呢。”

    謝言岐慢條斯理地收手,笑道:“臣還以爲,殿下是忘記了從前,在揚州那段時間。”

    初沅埋首他懷中,因着方纔的餘韻,細微地顫慄着——

    合着這人是在提醒她,莫要忘了他以前的豐功偉績。

    初沅的面頰止不住發燙。

    這回,她攥着他的衣角,是如何都說不出後話了。

    顧及她確實在昨晚傷到,謝言岐縱使是谷欠求不滿,但也無可奈何。他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鬆手,隨後起身,徑直走向臨窗的檀木小案。

    他提起水壺,往銅盆注入清水,不緊不慢地淨手以後,他又向初沅問出膏藥的所在之處,末了,終是拿起箱櫃中的一個瓷瓶,復又折返。

    初沅看出他的意圖,不禁羞得往裏躲。

    奈何謝言岐握住她的腳踝,又拖她到榻沿,“殿下自己擦藥,難道還能比微臣顧得更全嗎?”

    話音甫落,初沅便驟然紅了臉。

    她羞赧地想去蹬他,結果反倒被他錮住踝骨,動彈不得。

    天光正盛,擦過窗際翻飛而入,將空中浮動的纖塵都映照得清晰。

    初沅埋首在茵褥中,感受着他動作,恥意逐漸漫上心頭。

    他指尖沾着微涼藥膏,輕柔且堅定地擦拭那泛紅的邊沿。

    極其輕微的一次觸碰,便能讓她禁不住地顫慄。

    看見她緊張蜷起的如玉腳趾,謝言岐不禁無奈一笑:這傻姑娘,倒是對她自己挺狠。

    就在初沅將要因爲這份難堪背過氣的時候,外頭突然傳來一陣動靜——

    貌似,是有客到訪。

    流螢知道她和謝言岐在裏面的事情,於是先行過來叩門,細聲提醒道:“殿下,是太子妃。她帶着繡娘過來,準備爲殿下量制嫁衣。”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於初沅而言,不啻於救星。

    這時,她終是敢從茵褥中擡首,眸裏含淚地望向他,喚道:“謝言岐……”

    她的嗓音婉轉帶着嬌,可分明含着幾分催促之意。

    似是在委婉對他說:她的阿嫂都來了,現在,他也該走了。

    好像爲了印證她的話,外頭的動靜,也由遠及近。

    這般危急的境況,謝言岐甚至還好整以暇地蓋好了瓷瓶。

    見狀,初沅實在無法冷靜,終是掙扎着,不慎將玉足踢到他下頜。

    ……

    太子妃也是臨時起意,提前帶着尚衣局的繡娘過來,爲她量身縫製嫁衣。

    畢竟,她到底是整個燕朝最爲疼愛的金枝玉葉,這終身大事,更是馬虎不得。

    在廳堂靜待了約莫半盞茶的功夫,太子妃終是等到了初沅的姍姍來遲。

    “阿嫂。”初沅邁過門檻,緩步朝她走近,行了個禮,“都怨我,起得晚了,害得阿嫂久等。”

    太子妃溫柔笑着搖頭,道:“也怪我,沒有提前告知你一聲。”

    她拉過初沅的手,往屋裏走,語調舒緩地解釋道:“雖說,距離你和鎮國公世子的婚期,還有好幾個月時間,但這鳳冠霞帔,還是儘早提上日程縫製的好,以免之後出什麼差錯,來不及趕製。”

    “你呢,也不用擔心後面瘦了或是胖了,衣服不合身,到時候,自有天下第一針的繡娘爲你修改。”

    她和謝言岐的婚期,定在明年的二月。

    距今,還有半年不到。

    原先初沅還覺得,約定的日子遙遙無期,沒想到這眨眼之間,便要着手爲她準備嫁衣了。

    初沅隨着繡娘走進裏間,直到量好身段,她還是有幾分,不真切的感受。

    ……

    這邊,宮裏開始爲初沅的大婚做準備。

    另一邊,大理寺也遵循聖人吩咐,有條不紊地在調查十八年前,宋頤一案的真相。

    臨到年關,這樁舊案方纔水落石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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