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王后瞪了一眼正在旁邊哭的金玲公主,很煩躁地兇道:

    “哭什麼哭!你趕緊籠絡好季國公子,儘快跟他定親,別讓到嘴的鴨子也飛了。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會蹦出一個狐狸精呢!”

    金玲公主感覺天與地都塌了,父王不再護她,母后還嫌棄她,自己再不趕緊找人嫁了,這宮裏怕是呆不下去了。

    她忽然想起巫旭對她婚姻的預測,說是下下籤,還反覆提醒她慎始。

    看來衝動真是魔鬼。

    本來自己壓根兒不會考慮嬴封渭的,怎麼偏偏要去選他呢!

    現在她不能不慎重,反覆在季國公子與褚國公子之間進行對比。

    最後她覺得還是季國公子好。

    因爲他是嫡長子,是太子的不二人選。

    自己總不能嫁得比那個可惡的亖亖還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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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偲待在幽蘭宮,身子靠在妘婉瑜的膝蓋上,半躺在草地上。

    手裏拿着母親的畫稿津津有味地看着。

    妘婉瑜則盤腿坐着,像撫摸小貓咪一樣撫摸着女兒的秀髮。

    園子已經整修一新,正是百花盛開時,十分養眼。

    池塘裏添了些彩色的錦鯉,歡快地遊着。

    兩年前可不是這樣的場景。

    池塘的魚是用來喫的。

    院子裏還養了生蛋的母雞。

    否則姬偲長那麼大,哪來的營養?

    現在真是苦盡甘來。

    姬偲忽然哈哈笑個不停。

    “有那麼好笑嗎?”妘婉瑜問。

    “阿孃,您把少俠畫活了,怎麼想象得出?”姬偲佩服地說道。

    “那都是16年前的記憶。若要我畫別的,真畫不出來。關了16年,我感覺自己有點跟不上時代。”妘氏露出一種迷惘。

    姬偲擡眼看着母親,她的確喜歡宅在院子裏,不願意跟外人打交道。

    那些前來巴結祝賀她的女官、貴婦都覺得熱臉貼着涼屁股似的。

    長此下去,若哪一天父王又變心了,自己又不在她身邊,只怕人人會落井下石,她的日子只會比以前更艱難。

    必須給她找一條開拓視野的路。

    “阿孃,您這些畫沒有白畫,若裝訂成冊上市銷售,肯定賺錢,我來幫您聯繫書館出版吧?”

    “有人看嗎?”妘婉瑜沒信心,那只是自己消遣之作而已。

    “放心,交給我。”姬偲想幫她賺這筆錢,靠宮中發放俸祿,不如自給自足來得安穩。

    妘婉瑜不想浪費女兒的精力,說道:“你先顧好你自己。聽說青國太子與季國公子同時去公主府向你提親,你準備選誰?”

    提起這事,姬偲就煩惱:“我可沒搶季國公子,是他自己找上門的,金玲公主肯定氣得要死。”

    “這不是你的問題。公子們有選擇的自由。”

    “可事實上,就是因爲我,季國公子才改變主意的。爲了自證清白,我決定不接受任何人求親。”

    “你以爲這樣,金玲公主就會感激你?”

    “我不是要她感激,而是我本來就不想現在就嫁人。”

    姬偲想起母親和楚淼淼的遭遇,覺得嫁人就是一種災難。

    首先,沒了自由。

    其次,有了孩子就不得不放棄自我,放棄曾經的夢想,全心撲在孩子身上。

    自己現在有錢又有閒,不好好享受,還待何時?

    “你現在不趁着最燦爛的時候挑選佳婿,拖到老姑娘的時候,好男子都被別人挑走了。那個時候,只怕你後悔。”

    姬偲奇怪地看着母親:“娘,虧您當初還是個俠女,畫的也全是自由自在的俠客。怎麼一到您自身,就變得那麼保守?若我是您,纔不嫁父王,先遊遍江湖、交遍天下朋友再說。總比您一進宮就被關了十六年要好,最好的青春全在孤獨裏度過!”

    這說着了妘氏的痛處,生氣地說道:“你不是普通家的孩子,生在君王家,便承擔着一國的未來,豈可任性?!”

    “可父王說了,隨我。”

    妘氏知道她性格倔,越說反倒越逆反,只得先放一放:“你可不要胡來。你父王今天能讓你做公主,明天也能廢了你。”

    “所以,我們不能靠他,我們得靠自己。”

    妘婉瑜瞪她一眼:“我是要你老老實實做人,你反倒理解成另外一層意思了。”

    “老老實實的話,我現在還能坐在您身邊跟您閒聊?”姬偲說着抱住妘婉瑜的腰,親暱地說道,“娘,我知道您是爲我好。您就放心吧,我絕對不會故意害人。”

    妘婉瑜說不過她,嘟囔:“翅膀硬了,管不住了!”

    姬偲不想再聽她嘮叨,一咕嚕爬起來:“那我整理您的傑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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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玲公主的寢殿是另外一片景象,到處是被她發脾氣砸壞的東西,空氣中都充滿着她的怨氣。

    她蓬頭散發的,不肯梳妝,不肯喫飯。

    舒王后到來,看着生氣,先把金玲公主身邊的內侍和侍女訓了一頓:

    “她不高興,你們就不知道幫她尋開心嗎?一羣蠢才!”

    然後到房間耐着性子勸金玲公主:

    “你別死心眼了!世界上又不是隻有那兩個男子!”

    “可還有誰比他們更好的?”

    “褚國。”

    “熊芾沒男人味。”

    “你得看到他的長處,他喜歡你,而且他那個國家,風行女子當家做主。你在那裏過得只會比其他國家舒服。”

    “可熊芾不是褚國的太子。”

    “他娶了你,有我召國的支持,你還怕不能扶持他當上太子?”精明的光芒不知覺從舒王后眼裏露出來。

    這種還要經過艱難的鬥爭,才能獲得的結果,提振不了金玲公主。

    她現在還沒有從強烈的嫉恨中拔出來:

    “我選一個,被那亖亖搶走一個,選一個,又她搶走一個。鬼知道等我向熊芾拋出繡球時,他會不會像季國公子一樣變卦?丟不丟人!”

    “這個你放心,我試過熊芾了。他是真的很喜歡你,正焦急地等着你的答覆呢。”

    金玲的心被嬴封渭全佔滿了,哪容得下熊芾,一百個不情願。

    但她現在已經不敢像以前那樣發飆,憋着氣默不作聲。

    舒王后繼續勸道:“你總要留一個靠譜的備用,別到時候一個也得不到。那個女人畢竟只能在青國和季國之間選擇一個。你還是有機會拿回其中一個的。”

    金玲公主心裏頭很不舒服,憑什麼自己要撿人家挑剩的?!

    不過現在也只能如此,說道:“母后,聽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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