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海光關掉了頂燈,十字紅點從外面透過米白色的窗簾打在房間角落的牆壁上。

    s並不是在開玩笑,此刻,有一個狙擊手正隱藏在某個他不知道的地方,悄無聲息地觀察着這棟別墅裏的一切。

    就在這時,一直放在外套口袋裏的手機再次震了震,鳴海光眼皮一跳。

    【任務有變,明天十點前套出情報,任務完成後科恩會拿新藥和你交接。

    記得不要做多餘的事情。

    ——琴酒】

    ……可惜了。

    這位琴酒給他發了這麼多個字沒一個字他能看懂的。

    鳴海光人已經麻了,他從手機屏幕上擡起頭,在黑暗中審視起五條悟。

    “別動哦。”

    白髮dk說話的聲音依舊散漫,他擡高了手臂整個人微微前傾,在鳴海光復雜不解的神情中從兩人頭頂的窗簾盒內側取出了一樣東西。

    五條悟展開手掌朝向鳴海光,目光再一次漫不經心地探向窗外。

    鳴海光瞳孔微縮。

    ……是竊聽器。

    沉吟片刻,鳴海光拿出手機,朝着五條悟示意了一下。

    [匿名h:五條君,我懷疑現在有至少兩撥人盯上了我家,爲了防止打草驚蛇,請先不要毀掉竊聽器,我們打字交流。]

    鳴海光在羣裏向五條悟發送了臨時對話邀請。

    他已經有點相信對方可能並不只是單純的中二病高中生,畢竟肉眼六百碼,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匿名h:我剛纔突然關燈的舉動可能已經引起了那個狙擊手的注意,等會能不能請你幫忙幫我掩飾一下,假裝我本人還呆在這個房間裏。]

    他不知道琴酒和現在外面那個狙擊手會不會有什麼聯繫,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藏在暗處。但他不能現在任由對方踩好點,把明天至少有幾十人參加的公開送別會變成震驚日本的槍擊案。

    五條悟挑了下眉,回道。

    [匿名s:你想要找出那個狙擊手?不用那麼麻煩。]

    誠實來講,五條悟本身並不算一個非常熱切的人。

    在他原本的世界,可以用來神不知鬼不覺監聽或者殺人的術式多到數不清,從小就因爲六眼而被懸賞的最強咒術師大概最有發言權,所以即使現在成爲了“普通人”,面對這種威脅五條悟依舊不太放在心上。

    但成爲“普通人”也有做普通人的好處,至少五條悟直到現在都對這個沒有絲毫咒靈存在的異世界感到新奇,並且做起假設——

    就連五條悟自己都沒有想過,出生於五條家的六眼神子未來如果不成爲咒術師,又會成爲一個什麼樣的人,不過大概也不會安於現狀吧。

    [匿名s:我知道人藏在哪裏,我們直接抓住她。]

    [匿名h:……有把握嗎?]

    [匿名s:你說呢?我可是最強。]

    鳴海光絲毫沒有意識到,面前這個一小時前還被他當做是需要保護的未成年dk已經在內心決定好了要在這個世界隨心所欲大鬧一場這件事情。

    爲了避免那個狙擊手察覺到不對勁中途逃跑,兩個人分頭行動,鳴海光這次出門特意帶上了探險機器人八號和體型最大的二號,就是猜到了可能會有這種類似事情的發生。

    他將二號放在房間裏假裝成自己並且干擾竊聽器,自己偷偷跑到一樓翻出幾串車鑰匙,隨便拿了一串從窗戶翻到院子裏。

    八號並不像十一號一樣是一個完整的機器人,它整體可以拆分成五個巴掌大小的小件,能夠在低空進行高速飛行偵查工作。

    從外看別墅已經一片漆黑,鳴海光出門的時候特意看了眼,他將八號放上天空,自己在車庫裏隨便開了輛車出來。

    “你這車還不錯嘛。”一向挑剔的五條少爺誇讚了一句,毫不客氣地坐上了副駕駛。

    車子如同流星般駛過海邊公路,根據五條的指引,八號已經將位置確定在了西南邊一幢廢棄的發電廠頂層。

    發電廠的位置很隱蔽,在地圖上根本無法搜索到,鳴海光根據八號傳送回來的實時定位,不聲不響地將車開到了無人的海岸邊。

    海浪拍打着建築外側斑駁泛舊的牆壁,帶起點點潮溼無寒意。迎着五條悟感興趣的目光,鳴海光擡手收回了其中一隻守在外圈的小機器人。

    發電廠外側並沒有能夠直接上到頂樓的爬梯,鳴海光和五條悟對視了一眼,悄無聲息地推開了半敞着的大門。

    鳴海光在發電廠上下以及每一層都放了一隻八號。

    別看八號的功能多樣化,實際上這隻探險機器人目前還只是在半成品階段,比起實時監聽和定位傳送,鳴海光還在思考如何在不改變它體型大小的前提下植入攝像頭和干擾性能。

    一路相安無事走到建築第三層,鳴海光照常擡起手,卻並沒有能夠立刻收回除了頂層之外的最後一隻八號。

    意識到了不對勁,他神色微凝,擡腳的瞬間突然間被一直面色散漫的五條悟向前一推,從黑暗中射向他們的子彈在身後的牆壁上留下一個深深的彈孔。

    鳴海光無比確信那個狙擊手人還在頂層的天台!

    這裏不止只有那個狙擊手一個人!

    角落裏穿着黑衣服的殺手看不清面容,鳴海光急忙看向五條悟,準備喊他撤退,卻見五條悟上前直接和那個隱藏在暗處的人動起了手。

    太沖動了!鳴海光貼着通向天台的大門藏在黑暗裏,另一邊人正在交談的聲音清楚地透過門傳了進來。

    “琴酒老大,格蘭威特那傢伙不見了。”

    樓頂上,剛剛收回狙擊槍的短髮女狙擊手毫無察覺地撥出了上司的電話。

    “我們現在怎麼辦,要今晚就殺了杉布卡麼?”

    “我們還沒有得到那個叛徒藏起來的東西。”想起那個女人,電話那頭的琴酒冷笑一聲,“不用再管格蘭威特,明天按照計劃行動。”

    一牆之隔的建築內,身手好到在鳴海光看來幾乎恐怖的白髮dk將黑衣殺手的腦袋一把按在地上,隨口抱怨道:“沒有咒力還真是辛苦啊……”

    頭部與水泥地面相撞的聲音使得電話裏的琴酒敏銳地皺起眉,他擡手示意正在開車的伏特加先停了下來。

    琴酒沉聲問:

    “基安蒂,你那邊什麼聲音?”

    女狙擊手聞言轉身向大門的方向走了兩步,鳴海光下意識屏住呼吸,聽見對方的聲音距離他越來越近。

    “是科恩吧,我讓他守在外面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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