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海光捂住臉,低頭再次打開羣聊。

    [匿名h:我好像看到s君了……]

    [匿名t:s君居然去了h君你那裏嗎?!!]

    [匿名h:我不太確定是不是他,或許匿名g,可以私聊告訴我一下s君的真實姓名方便我確認一下嗎?]

    [匿名g:匿名h,好的。]

    鳴海光等了幾秒,很快收到了來自g君的私聊。

    [匿名g:他真名叫做五條悟,喜歡帶墨鏡,……總之h你應該可以一眼認出他的,在他回來之前請務必要看好他!辛苦了……有任何情況可以隨時和我聯繫。]

    [匿名h:……好的。]

    總感覺不太妙啊……

    鳴海光起身走過去向乘務員小姐表達了歉意,拉着s面無表情地往回走。

    還好周圍的乘客並沒有很多人注意到他們這邊,鳴海光走到自己的座位前停下來,深吸了一口氣問道:“五條君?”

    在確定了對方的身份後鳴海光道:“歡迎來到異世界。初次見面,我是鳴海光,也就是羣裏的匿名h。”

    白髮dk坐在鳴海光的身邊,四處看了看,覺得有趣極了。

    “我們現在是在車上嗎?”

    “嗯。我正好要回福岡的老宅參加我父親的告別儀式,他在不久以前因爲意外事故去世了。”

    鳴海光看了眼時間,繼續說道。

    “因爲s……五條君你來的比較突然,所以這次只能麻煩你和我一起回家了。”

    “是嗎?”五條悟頓了頓,繼而懶洋洋地仰靠在座位上,“我沒有問題哦。”

    “不過我剛剛就想問了,真是奇怪呢,這就是異世界的差異嗎?”

    鳴海光愣了一下,迷茫地看着白髮dk一邊說着一邊摘下了臉上的墨鏡,露出了一雙令常人難以形容的眼睛。

    他聽見五條悟說道:

    “——咒力完全消失了啊。”

    咒力……?聽起來像是熱血漫畫裏纔會出現的設定。

    鳴海光從對方那雙畫風和其他人不太相符的眼睛上移開視線,默默想道。

    雖然確實經常能看見s在聊天羣裏分享一些拯救世界的日常,但說實話,作爲一個已經22歲的成年人,鳴海光一直把s君當作單純的中二病罷了……

    畢竟還挺有趣的。

    “是真的哦。因爲我的眼睛現在基本上已經差不多變成普通人的眼睛了。”

    ……這麼說更中二病了吧,s君。

    鳴海光有些無奈,好在五條出現的時間比較湊巧,距離目標站點馬上就可以下車。

    終於坐上家裏司機派來接他的車,鳴海光這才鬆了口氣。

    五條君一路上都表現的像是第一次看到一個新奇的世界般好奇,鳴海光瞥了好幾眼,忍不住問:“你在看什麼?”

    白髮dk興致勃勃地說:“我在看普通人平常看到的世界!”

    鳴海光:“……”

    是他的錯,原諒他對中二病一無所知。

    老宅在郊外,開車過去還需要幾十分鐘的時間,沒過一會兒五條悟就感到無聊了,側過頭看着正在看手機的鳴海光,重複了剛纔他的問題:“你在看什麼?”

    鳴海光看了眼正在開車的司機,按下了某個按鈕將轎車前後座格擋開來,說道:“我在看視頻。”

    視頻上面的女人正是鳴海千穗裏。

    福岡是他母親的故鄉,在結婚之前她曾姓白石,家裏世代都是畫師,據說他的外祖父曾有一幅畫,在半個世紀以前被財閥拍出過上億的天價。

    然而生性善良溫和的外祖父卻並沒有因爲金錢迷失了自己,他一生都在用賣畫賺來的錢定期捐贈給福利機構,直到去世前才用餘下的錢財爲母親購置了現在所居住的這幢海邊別墅,作爲她和父親兩人婚後共同的居所。

    白石千穗裏的性格和外祖父相似,是個很少會與人起爭執的溫和性子,爲人處事低調,鳴海光之前一直想不通,對方爲什麼會如此張揚地爲死去的丈夫舉辦這場送別會。

    直到他今天看到了這個採訪。

    如果真的像她所說的那樣。鳴海直人的死並不是意外而是謀殺,這樣一件頗受社會關注警方卻依舊調查不出來的案件,中間的水又會有多深?

    鳴海光計算過,五條悟要等到至少明天入夜以後才能回去,讓一個未成年高中生陪着他參加這麼一場危險至極的送別會,似乎沒什麼道理。

    於是他對着身邊人建議道:“五條君,明天我家可能會出現一些危險情況,或許你……”

    手機上面突然間跳出的陌生短信讓鳴海光不由得停頓了一下,他這部老年機從來沒和任何人交換過號碼。

    鳴海光沒什麼起伏的眼中劃過沉思。

    對方會是誰?

    他點開了短信內容。

    【明晚九點,殺了杉布卡。

    ——琴酒】

    ?

    杉布卡是誰?琴酒又是誰?

    被這條莫名其妙的短信弄得有點懵,鳴海光手抖了一下,確認自己的記憶中完全沒有這兩個名字的存在,最終又想到了一個終極死亡的問題。

    他他媽難道不是個正在努力爭取畢業的鹹魚……不,警察預備役嗎?!!!

    這個叫琴酒的傢伙爲什麼會把這種內容恐怖至極的短信發給自己啊!

    “杉布卡,琴酒……都是酒名啊。”五條悟從搜索軟件中退出來,面帶深意地看向面前的青年,“之前h你在羣裏說在特殊學校上學,難道是某種犯罪組織嗎?”

    “不是……”

    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的鳴海光感到頭皮發麻。

    如果讓鬼冢教官知道有人將警察學校誤以爲是犯罪組織的話,教官他絕對會哭的吧。

    盯着剛剛認識不到半小時的網友“好奇”的目光,鳴海光想送對方去酒店呆一天的念頭基本上已經破滅了,他慢慢從座位上滑下去,綠色的眼珠子在黑暗中明明滅滅,整個人都像是一條失去了夢想的鹹魚。

    半晌,他自暴自棄地再次打開手機操作起來,“你誤會了,最近發送這種垃圾短信的詐騙團伙特別多,……看,直接刪掉就可以了。”

    鳴海光和五條悟抵達老宅時已經將近半夜,鳴海夫人並沒有出來迎接他,鳴海光也沒在意,帶着五條悟徑直上了樓。

    他提前讓家裏的阿姨收拾好了客房,位置就在他自己房間的隔壁。

    一整天折騰下來,鳴海光整個人困得發懵,卻又顧及上手機裏那條彷彿定時炸彈一般的短信。

    他將五條悟帶進自己的房間裏,迎着對方古怪的目光先將自己的房間從上到下每個角落都翻了一遍。

    五條悟出生在御三家之一的五條家,從小到大見過的咒術師多種多樣,六眼大多時候都能很快窺探到他們的祕密。

    而他現在變成了普通人,原本簡單的事情變得複雜起來,反而讓五條悟覺得更加有趣起來。

    這確實是他曾經住過的地方。

    十分鐘後,鳴海光確認了這一點。

    櫃子裏和牀頭的抽屜裏都放了許多屬於他的東西,甚至還有一張鳴海家三人的合照,照片的背景是舉辦畢業典禮的學校禮堂。

    他還找到了自己大學的學位證和畢業證,以及在國外生活時期的一堆照片。

    記憶中他在倫敦應該大概待了將近十年,從初中到大學,期間兩次跳級,從ucl畢業是兩年前,讀的專業是藥劑藥理學。

    ……等等。

    鳴海光再次確認了自己學位證上的英文,不解地皺眉。

    說起來他保留了部分大學時期的記憶,那個時候他確實經常呆在實驗室裏做研究課題不錯,但問題是,他爲什麼會選擇ucl?

    看看公寓裏那些機器人就知道,如果讓他選,他絕對會選擇人工智能專業英國第一的愛丁堡大學,而不是什麼ucl。

    鳴海夫婦並不像是會干預他專業選擇的人,畢竟在鳴海光的印象裏,這兩個人從來沒有在他留學時期主動聯繫過他,甚至在他在警校這段時期,家裏也從來沒有給他打過一個電話。

    鳴海光想着這一大堆需要解決的可疑點就忍不住嘆氣,就像他明明只想當個懶得翻面混喫等死的鹹魚,可總有麻煩事上趕着找上他是怎麼回事。

    鳴海光思考了幾秒就立刻泄了氣,消極地問:“五條君,你覺得,假如你是個獨生子,但突然有一天,你想起來你小時候有個妹妹,這會是什麼原因?”

    “……哈?”雙手插兜的白髮dk擡起頭,剛剛準備開口,那雙藍瞳裏卻突然劃過冷色,一把將鳴海光推進窗簾旁的牆壁間。

    鳴海光沒來得及反應,擡起頭的瞬間這位的下巴差點就快磕在他的額頭上,他往後一撤,面露震驚。

    明明只是個高中生的s居然有一米九!

    四捨五入差不多180的鳴海光內心複雜。

    “怎麼了?”

    “六百米開外有狙擊手。”

    “……你怎麼知道?”

    “我看到了。”

    “這個世界雖然沒有咒力和咒靈,但還是依舊非常危險啊。”五條悟一邊笑,一邊低下頭道,“你說是嗎?神祕的h君~”

    鳴海光與他對視。

    明明說着“危險”,可是看s的表情完全像是並不在意的樣子。

    能看到六百米開外的狙擊手……這種事情,真的是普通人可以做到的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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