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幾天的暴雨過後開始了長久的悶熱,這樣的季節總是令人感到格外的難熬及漫長。

    臨近午後,室內校場的大門幾個人從外推開,正在訓練中的青年擡手用毛巾擦了把汗,接過好友遞來的午飯。

    “謝了hiro。”伊達航和諸伏景光擊了個掌,“食堂人不多吧?”

    十五分鐘前,提前完成訓練計劃的諸伏三人提出先去食堂買飯,伊達航粗略比較了下他們平時去食堂往返的時間,就猜到今天大概沒什麼人和他們一樣跑去食堂湊熱鬧。

    “啊。”諸伏景光笑了笑,“天太熱了,又是假期,大家估計都懶得出來吧。”

    萩原研二四處找了一圈:“小降谷和小鳴海呢?”

    伊達航答道:“降谷十分鐘前換了我,這時候估計應該回來了吧。”

    他們給鳴海光制定的訓練計劃已經實行快一個半月,五個人的想法很簡單——體型不足就靠身法補,力量不足就靠技巧補。

    每週每天每人輪着練,總算讓鬼冢教官不至於拿到鳴海光的成績單時露出一張臭臉。

    距離畢業還有半個月,只要保持下去想要留任東京應該是穩了。

    果不其然等了五分鐘,兩個大汗淋漓的傢伙就從另一頭走了過來。

    六個人找了個沒什麼太陽,還能貼着牆壁的地方圍成了個圈坐下。

    鳴海光有氣無力地打開屬於他的那份飯,食堂的飯菜依舊不合他的胃口,胡亂劃了兩下耐不住渾身黏着汗難受就想往宿舍溜,被眼疾手快的松田陣平一把拽住後領。

    他盤腿坐着,擡了擡眼:“幹嘛去?”

    “……想回去洗澡。”

    “下午和我們一起去做協助任務沒忘吧?多點實踐分到時候畢業還有的選。”松田陣平鬆開手,瞥了眼他的飯盒,“喫完再去。”

    對面的降谷零拱了拱旁邊的hiro自以爲小聲道:“我怎麼感覺松田這人設不太對勁,像是老媽……”

    餘下的話止在松田陣平看向他的眼刀子裏。

    諸伏景光面帶微笑地拍了拍幼馴染的肩膀:“事先說明,天太熱了等會你兩打起來我們其他人就不參與了哦。”

    ……hiro你的人設看起來也不太對勁吧?

    一邊喫飯一邊喫瓜的伊達航在旁邊跟着噎了一下。

    松田當然沒有大夏天和好友幹一架的興趣,他不停戳着還想逃跑的鹹魚吐槽着:“讓你好好喫飯你不喫,整天偷偷摸摸藏些沒營養的垃圾食品你是小孩子嗎,是想在畢業前因爲體力不支消耗過度提前進醫院修養嗎。”

    “別罵了別罵了,我知道了——”鳴海光邁出的腳只好老老實實縮回來,看向旁邊笑着看戲的萩原研二苦着臉道:“萩原君,麻煩你管管松田好嗎。”

    萩原笑得樂不可支:“在這點上,我可是非常支持小陣平哦,畢竟小鳴海你可是有前科的人。”

    ……不就是因爲夏天太熱懶得翻牆所以乾脆一次性屯了兩大箱泡麪放在宿舍被你們發現了嗎。

    其實有沒有營養什麼的……喫什麼對他來說都無所謂吧,人雖然有的時候死的很快,但也不會這麼輕易就掛掉的,如果是這樣他就要謝天謝地了。

    低頭開始繼續扒着泛着苦味的白米飯,鳴海光默默決定。

    下次藏得再認真一點好了。

    半小時六個人火速解決完午飯,秉着獨樂樂不如衆樂樂的理念,於是準備一起衝到澡堂洗個澡再出門。

    諸伏景光和鳴海光的宿舍門對門靠的最近,他們拿着換洗的衣服和沐浴用品到達換衣室時,其他人已經放好東西提前進去了。

    向來習慣回家洗澡的鳴海光冰着一張故作冷靜的臉,找了一個空的置物櫃將袋子放進去,慢吞吞地脫下自己的短袖t恤。

    站在後面的諸伏習以爲常,速度很快地處理完畢,拎起沐浴用品一邊說話一邊回過頭:“hikaru你好了……嗎。”

    他的目光驟然間停在茶發少年的背部。

    腦袋後面平常會紮起來的小辮此刻散開擋住了脖頸那一部分,狹長而猙獰的疤痕從左側的肩頭一直延續到腰窩。

    周圍新長出的皮肉綻開慘白,彷彿將整個背部分成了兩塊。

    這種傷痕很好辨認。

    ……是燒傷。

    鳴海光忍着羞恥脫完轉過身,看着諸伏景光正用奇怪的表情看着他,尷尬開口:“……諸伏君,怎麼了嗎?”

    “不。”

    諸伏景光呼出一口氣,強迫性地讓自己移開目光。

    “什麼也沒有。”

    “嚇死了。”鳴海光跟着他並排往裏面走,鬆了口氣:“我還以爲我很奇怪呢。”

    諸伏微笑着問:“hikaru你是第一次在學校洗澡嗎?”

    鳴海光感到一言難盡:“就算都是同性一起擠在澡堂裏也很奇怪吧。”

    而且,據說一般男性一起洗澡都會做一件非常羞恥的事情,想想如果松田他們要是也拉着他乾的話,他大概會直接原地離開這個地球。

    絕對不可以!!

    發現鳴海光似乎在因爲洗澡的事情神遊天外,諸伏景光的笑容慢慢淡了下來。這時候澡堂裏沒什麼人,他們一進去就找到其他四個人。

    萩原舉起手:“這邊這邊!”

    緊接着其他四個人就看見那個茶色頭髮的傢伙像是跑五十米衝刺似的從門簾那邊瞬移到了最裏面的位置。

    浴室內沒什麼太大的霧氣,鳴海光背後的燒傷痕跡在澡堂的燈光下十分明顯。

    跟着走過來的諸伏無聲搖了搖頭,其他四個人就都默契的懂了他的意思。

    他們早就已經清楚好友曾經所遭受過苦難。

    面對苦難並不可怕,但在這之前,他們也懂得怎麼心照不宣的不去隨便揭開好友的傷疤。

    鳴海光剛剛將洗浴用品放在牆上的置物架上,側頭一看,暗歎了一聲糟糕。

    他選的那個位置旁邊好巧不巧就是松田這傢伙。

    松田陣平也同時瞥眼看過來,眼尖地瞧見鳴海光髮絲下面遮住的那點通紅的皮膚,臉上頓時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啊——原來鳴海你和其他人一起洗澡會害羞嗎?”

    “不是害羞……”松田陣平的話吸引了其他幾個人的目光,鳴海光咬着牙道。

    你不說話沒人把你啞巴松田!

    他現在突然覺得如果是松田的話會做那種事情也不是很奇怪了!

    這完全是羞恥好嗎!

    “……噗。”

    話音落下,並排站着的五人不知是誰率先笑出了聲,緊接着像是產生什麼奇怪的多米諾反應似的,一個接着一個跟着笑了起來。

    直到洗完澡換好衣服走出來,鳴海光都是一副面紅耳赤的模樣。

    快出宿舍樓時他惱羞成怒地停下:“等我一會兒,我有個東西忘記拿了!”

    轉身上樓時還不忘回過頭喊一句:

    “別笑了你們一羣混蛋!!”

    “今天的任務是幫助米花町的小山太太找到已經三天沒有回家的小貓咪咪。”

    六個人站在馬路邊湊在一起,最中間的伊達航讀着警視廳那邊傳來的信息。

    “這是咪咪的照片,據小山太太的說法,咪咪的走失地點是在米花公園附近的池塘。”

    松田陣平看着這張藍眼睛黑貓的照片嘖了一聲。

    除了鳴海光之外,其他幾個人對這種找貓找狗的任務已經習以爲常,簡單溝通一下確認了咪咪大概有可能活動的範圍,立刻準備原地分散行動。

    “那我就去小山太太家附近找找對吧?”鳴海光用手機調出地圖,“米花町5丁目35番,咦,附近還有一個偵探事務所呢。”

    降谷很感興趣地湊上來看了眼:“毛利……是沒聽過的名字。”

    “應該是私家偵探那種類型吧。”鳴海光道,“這種偵探一般觀察力都不錯的樣子,到時候我就順便去拜訪一下,看看毛利偵探最近有沒有在附近看見過咪咪好了。”

    伊達拍了拍鳴海光的肩膀:“不錯嘛鳴海,那那片地區就交給你負責了。”

    幾個人商量好匯合時間原地解散,鳴海光原地攔了輛車,幾分鐘後,很快到達了5丁目。

    “居然先找到了毛利偵探事務所嗎……?”

    鳴海光抓着手機想了想,如果先放棄這裏去找咪咪主人小山太太的話,等下還得再繞一圈回來,很麻煩也很累。

    他擡起頭看着上面貼在玻璃上的幾個大字,自言自語地作出決定:

    “要不然就先拜訪下這裏好了。”

    “……鳴海哥哥?”

    熟悉的聲音從側面傳來,鳴海光轉過頭,與揹着書包站在他幾步開外距離的男孩對上視線。福岡的夜晚和淡去的記憶隨着這張臉一起重新涌了上來。

    鳴海光帶着驚訝垂下手,乾巴巴地開口:

    “你好,新一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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