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裏尚且氤氳着水汽,連同沐浴露的清香。湯秉文擡起眼,那條睡褲疊得整整齊齊被放在置物架上,毫無疑問是一種明示。

    客廳裏還散漫着行李,午餐的菜還沒有買好……

    不過,那都不重要了。

    或許是她身上洋溢着湯秉文的味道,再度見到莊斐時,森林總算沒有剛剛那麼排斥了。

    它正玩着一隻已經被它抓到破破爛爛的毛球,見到莊斐走來,它敷衍地搖了搖尾巴。

    “森林,你真的不想媽媽嗎?”莊斐蹲在它身旁,拿着一根貓條逗它。

    儘管剛喫完早餐沒多久,但誰能抗拒一頓餐後零食呢,森林放下毛球,向前邁了一步,討好地“喵喵”叫着。

    “現在知道撒嬌啦,剛剛還和我張牙舞爪呢。”莊斐故作生氣地點了點它的鼻尖,她可是個絕對記仇的人,連貓也不會放過。

    森林乖順地任她撫摸,一雙琥珀色的圓眼睛牢牢盯着她手裏的貓條,渴/望的貓叫聲連綿不斷,直聽得莊斐心都快化了。

    “小傢伙,回頭是不是別人舉個喫的,也能把你拐跑?”莊斐簡直哭笑不得,正欲撕開貓條,突然被一股蠻力從背後抱起,惹得她一陣驚呼,貓條瞬間失了手。

    “那我得先把你拐跑。”湯秉文說着,徑自將她抱回了臥室。

    森林一個箭步衝到貓條前,嘗試着咬了幾口,發現尚未開封時,不滿地高叫了幾聲,卻沒能等來任何幫忙。

    攤上這麼一個重色輕子的主人,森林感到很悲涼。

    額前溼漉漉的碎髮被湯秉文盡數撩起,帶着洗髮液香氣的水珠有一滴隨之濺起,落在莊斐的眉間,令她不自覺地眯了眯眼。

    她仰頭望向湯秉文,明知故問道:“幹什麼?”

    腿側被不輕不重地捏了一下,伴着一聲哂笑:“你說幹什麼?”

    莊斐一挑眉:“那你剛剛,不是連看都不敢看我嗎?”

    湯秉文眯了眯眼,低頭吻向她的嘴角:“我現在不會移開目光了。”

    此刻天光大亮,室內亮堂一片,打開的行李箱還隨意丟在牆角,裏面的衣服尚未整理進衣櫃,空中便飛來新的衣服將其覆上。

    質量不是很好的木板牀,將每一聲動靜都放大了數倍。剛剛的一切挑釁和引/誘都換來了數倍的回饋,在她一聲長喟後,湯秉文忽然湊向她耳畔低聲道:“你知道嗎,這種房子的隔音一般不是很好。”

    莊斐驚得睜大眼,憤憤地掐上他的背,卻被他壞心地一撞,下一聲將將溢出喉口,她便及時咬上他肩膀,將力氣換了種方式釋放。

    不止是肩膀,鎖骨、手臂、前胸,所有牙齒可觸及的地方都被她毫不留情咬了個遍,齒印一層疊着一層,紅/腫一片。

    到底有一下沒收住力,薄薄的頸部肌膚被她鋒利的虎牙咬出了血。鐵鏽味最先在口腔漫開,待她睜眼看到順勢滑落的血珠時,眼裏流露出驚慌,一句關心尚未出口,復而被吻給堵上。

    “咬這裏。”他說。

    那滴血一路蜿蜒而下,匯進了溪流之中,她忽然着迷地吻上傷口,稍稍吸/吮了一口,多少感受到了血族的樂趣。

    “有點甜。”莊斐舔了舔脣角,舌尖的血順勢抹上一小圈血漬,伴上那迷離泛紅的雙眼,令她看着確實像一位飢/渴的吸血鬼。

    湯秉文稍稍塌下/身,將脆弱的脖頸盡數展現在她面前,像一聲無言的邀請。

    兩人搬進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徹徹底底洗了兩把澡。時值日上三竿,森林窩在空空的食盆旁哀叫,莊斐這才留意到它。

    剛剛那根貓條已被它咬出數個破口,以一種極其浪費的方式消滅了。湯秉文還在整理牀鋪,便由莊斐給它倒了些貓糧。

    貓糧還是從前的牌子,按照莊斐之前送過去的量來算,應該一早消滅完了。這款糧價格還挺高,想着湯秉文當初說着不必給它買那麼貴的東西,最終還是沒捨得虧待這個小傢伙。

    好像除了他自己,他對其他所愛都很大方。

    湯秉文從臥室走出時,看了眼牆上的掛鐘,已經近一點了。明明一大早便出發趕到這裏,時間卻總是在某些時刻過得格外快。

    “我的喬遷宴呢。”莊斐攤開空空的雙手,看森林喫得那麼香,她忽然也有些餓了。

    “要不,改成晚宴?”湯秉文無奈地一聳肩,“先點些外賣吧。”

    兩人也確實是餓了,隨意點了些就近的外賣,便窩在沙發上開始等待。

    不一會兒,喫飽喝足的森林舒坦地搖搖尾巴,一個箭步跳進了二人中間,乍一看倒像是頗爲和諧的一家三口。

    除了酒店,莊斐還從未住過這麼小的地方。但小歸小,每一處都被湯秉文收拾得井井有條,那些熟悉的物什逐漸擺滿了各個角落,蜷縮在都無法供一人平躺的沙發上,莊斐竟也品出了一絲家的味道。

    簡單用外賣飽腹後,兩人便計劃着出門大采購。湯秉文的動作向來極快,在莊斐慢悠悠地化妝時,他一早穿戴齊全坐在沙發上等待着。

    結果待莊斐化完妝出來,看到沙發上嚴陣以待的湯秉文時,沒忍住笑出了聲:“那個……你要不要再去照照鏡子。”

    “剛剛臉沒洗乾淨嗎?”湯秉文茫然地摸了摸臉頰,走進衛生間一看,才意識到問題出在哪裏。

    衣服的領口有些大,那些齒印一團紅一團青,遍佈在他裸/露出的那片皮膚上。

    湯秉文無奈一笑,從鏡子裏看到了進來看熱鬧的莊斐,他用拇指揩了揩它們:“這些是不是挺難消的?”

    莊斐故作無辜地搖搖頭:“我不知道,我什麼也沒做。”

    “你想再做一次也沒關係。”也不知湯秉文是不是故意的,將她好不容易梳好的髮型都揉亂了,轉身走向臥室,“就是得找點東西擋一擋。”

    可憐湯秉文的衣服裏,只有一條起了球的圍巾。莊斐嫌它實在太舊,不由分說地隨意找了條自己的圍巾給他圍上,深紅的顏色搭在這一身黑上,倒添了幾分喜慶。

    湯秉文對穿搭素來不太講究,好在基本只穿基礎款,也沒出過什麼錯。面對這有些不倫不類的搭配,他面上毫無反應,只是伸手感受了下羊絨的柔軟,開口道:“走吧。”

    莊斐一邊嫌棄,一邊還是挽上了他的手:“等我以後找到工作,發工資了,給你買條圍巾吧?你要博柏利的,還是芬迪的?”

    和莊斐在一起久了,對於這些從前聞所未聞的品牌,湯秉文多少也有了些瞭解,他搖搖頭:“都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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