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辰有些揪心。

    其實他是想攔住小紅裙的,但是老爺子的命令不允許人拒絕,所以朱辰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此時,看見她流淚,又或者是失望,朱辰心中微微一顫。

    他下了馬,走到了沈清秋面前:“清秋,我……”

    沈家大小姐抹掉眼淚,努力的揚起笑容,如星辰般的雙目望着朱辰,閃爍着希翼:“不用解釋,你做什麼都是對的。”

    “永遠都不需要你向我解釋,因爲我一直都無條件喜歡你呀。”

    看見小紅裙身上的泥濘,看見她爲了救自己,略有些狼狽,朱辰一把將她狠狠抱進懷中。

    獨屬於她身體的溫度,讓朱辰有了一絲溫暖。

    他狠狠的抱着,恨不得能將沈家大小姐給揉進自己的身體。

    這種情緒的爆發,並非是一朝一夕,而是如此長久的時間相處下來,朱辰對她的特殊感情。

    然而,就在這時。

    紀綱走了過來。

    他看向朱辰,神色有些古怪道:“朱公子,有件事情得跟您說。”

    “沈家大小姐假傳聖旨,這事既然被老爺子看見了,就絕不能不管,按例要予以處罰的。”

    沈家小姐雖是爲了救太孫,但假傳聖旨,是冒犯了皇權!

    老爺子不允許有任何冒犯皇權的人出現,所以必須要懲罰。

    “怎麼說?”朱辰沉聲道。

    “去錦衣衛詔獄待幾天吧,到時候等風頭過了再出來。”紀綱道。

    錦衣衛詔獄?

    雖說只是待幾天,可那詔獄號稱進去了,就出不來了。

    她一個女子,怎能進那種地方關幾天。

    “不去行不行?”朱辰沉聲道。

    紀綱不說話了。

    朱辰明白了,他點點頭,也不想讓老爺子難做,笑着道:“按照國家律例,要誅九族的,只是關幾天,也能夠接受。”

    “但我想,陪她一起關着。”

    話音落下,小紅裙微微一愕。

    紀綱遲疑片刻,爲了向太孫示好,便硬着頭皮答應下來:“好!朱公子請便!”

    朱辰臉上揚起一絲笑意,看着紀綱道:“帶路!”

    話罷,再轉身看向袁禎,拍了拍袁禎肩膀道:“讓姑姑不要擔心,我就住幾天而已。”

    袁禎還是擔憂,但點點頭。

    又看向騎手衛他們,朱辰拱手笑道:“諸位兄弟,費心了。”

    兄弟之間,無需多餘的話。

    劉爲拱手笑道:“大哥你沒事就好,我等就放心了。”

    朱辰頷首:“等我出來,再和你們把酒言歡。”

    ……

    錦衣衛詔獄。

    小紅裙和朱辰被紀綱帶着,來到了一間牢房。

    這間牢房倒是寬敞,也挺乾淨,老爺子聽說孫子要和女人一起關進去,氣得雷霆大怒,要美人不要江山?

    不過,癡情倒是朱家的種!

    所以,紀綱不敢給朱辰開小竈,只能搞個比較乾淨的房間。

    在紀綱安排好,就要離開之時,朱辰深深地望着紀綱:“告訴我,老爺子是什麼身份?”

    紀綱心中咯噔一聲。

    不過,誠如皇爺所說,太孫遲早有一天會發現的。

    但絕不是他紀綱來告訴太孫,老爺子說要瞞着,他還沒那膽量私自做主。

    紀綱咧嘴一笑,又露出那種討好的表情:“朱公子,老爺子是大帥啊。”

    跟我打官話?

    朱辰有些不爽。

    但瞥了眼紀綱那種壞笑的表情,頓時又有點起雞皮疙瘩了,死變態啊!

    待紀綱離開,朱辰纔好些。

    小紅裙看着他:“他爲什麼對你笑得那麼詭異?”

    朱辰詫異:“我也不知道。”

    小紅裙望着離去的紀綱,眼神中閃過一絲危機感,他不會想搶朱案首吧?

    牢房內,多少是有些昏暗的,但所幸月光照下來,勉強還能看清彼此的臉。

    朱辰也沒有過多解釋今天之事,只是對她所做的一切覺得愧疚。

    剛想醞釀點情緒,讓荷爾蒙升溫,可這時,牢房外傳來一聲殺豬般的哀嚎。

    “女兒啊,爹來了,爹來了!”

    “餓不餓?受傷沒?”

    一個靈活的胖子,朝着這邊匆匆走來,眼裏滿是熱淚。

    是沈大。

    小紅裙有些詫異:“爹,您怎麼進來的?”

    沈大哀嚎着道:“有錢能使鬼推磨,詔獄門口有個黑衣服的人剛出來,我給他塞了一百兩黃金,他就放我進來看看了。”

    一百兩黃金???

    朱辰聽傻眼了。

    至於那穿黑衣服的,自然就是老爺子的手下了。

    朱辰嘴角微微一抽,沒想到那傢伙不僅有龍陽之好,竟還貪財!

    “改天我去幫你要回來。”朱辰道。

    沈大哭着搖頭:“一百兩黃金不多,要回來幹嘛?我沈家丟不起這人……女兒啊,爹擔心死你了……”

    朱辰微微一抽,狗大戶,打倒財閥世家!

    說着的功夫,沈大又塞給女兒一袋子黃金,沉甸甸的:“女兒啊,在牢裏多打點打點,別人拿了錢,就不會欺負你了。”

    “咱沈家不在乎這點小錢,只要你過得開心就好。”

    “有錢能使鬼推磨,你讓這些錦衣衛給你推磨就行。”

    朱辰聽着,嘴角微微抽搐……

    是我格局太小了。

    ……

    是夜。

    漢王府在連夜收拾。

    朱瞻壑跟在漢王身後,神色間有許多不捨。

    還有郭妃,以及長公主。

    漢王臉色陰沉至極,眉宇間露出滔天的恨意,正在撿東西。

    長公主站在他身後,嘆息一聲,規勸道:“老二,你不去害自己侄兒,爹怎麼會狠心把你趕走?”

    “去了樂安之後,你要好好反省,不要再惹爹不高興了。”

    長公主本是狠狠罵弟弟一頓的,但聽聞漢王連夜被趕出應天府,去樂平就藩,可能以後都不能再相見了,長公主心中也軟了些。

    “大姐,行了,別再說了。”

    漢王不耐煩道:“張口侄兒閉口侄兒,我還是你親弟弟呢,坐不上那個皇位,我一輩子都不會甘心!”

    啪!

    一聲脆響。

    長公主悲憤之下,一巴掌打在了漢王的臉上。

    漢王一愣,捂着臉簡直不敢置信:“你打我?”

    長公主寒着臉:“打得就是你,老二,我告訴你,不要惦記着太子的位置,那不屬於你!”

    說着,長公主一臉痛心疾首。

    漢王也冷下臉來:“大姐,你幫太子一家,不幫我?”

    “如果你偏袒,那就別怪我不認你這個親姐姐!”

    “郭妃,我們走,離開應天!”

    話罷,拉着郭妃,氣沖沖的離開了漢王府,外面早有許多下人拉着許多馬車在等待了。

    漢王帶着郭妃上車,直接離開,前去就藩樂平。

    長公主追了出來,望着緩緩前行的馬車隊伍,臉上滑落淚水:“高煦,姐姐不是那個意思……”

    然而,朱高煦顯然是聽不到這句話了。

    此時,馬車車隊,已經連夜離開了應天府。

    待出城三十里左右,應天驛站附近,突然出現了大批大批的人馬。

    約莫有數百個左右。

    他們全都身穿盔甲,手中持劍,還扛着一柄大明旗幟。

    這些人,幾乎都是將領,其中最低的官職都是軍中百戶!

    這都是朱高煦四處征戰十多年,打下的人脈,軍中有許多人雖然忠誠永樂大帝,但也同樣敬佩漢王,不服太子這些文臣。

    “漢王,我等初時受漢王提拔,便一世都是漢王的人。”

    “漢王雖走,但我們會在京營繼續爲漢王當話事人!”

    “我等忠於大明,忠於皇上,但儲君之位,不該給軟弱的太子來坐!”

    朱高煦走出馬車,望着這數百名將領,望着那鮮紅的大明旗幟,臉上頓時再次意氣風發:“哈哈,好兄弟!”

    “我雖然被髮配樂平,但待到明年之期,老爺子一定會召我回京師的。”

    明年,是出征瓦剌的日子,豈能沒了他這個左先鋒?

    大侄子,明年出征,老爺子勢必帶你去歷練,等到了戰場上,我們叔侄見真章!

    他雖然離開京城,但照樣可以發展地方勢力,一旦老爺子敢立他爲皇太孫,立刻起兵勤王!

    這天下,總要勝出一個皇帝來。m.biqmgè

    與將士們寒暄一番後,朱高煦這才依依不捨的離開了這座京城。

    而與此同時,就在不遠處的一個角落裏,一位身穿紅袍的中年正站在那裏,靜靜的凝視着漢王離開的方向。

    “漢王,這天下要讓你掌控還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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