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朝堂之上,慕容將軍向來最看不慣段鶴軒,更是時常與他發生激烈的爭吵。
可苦於皇上偏向那佞臣,慕容將軍無法,纔想出了送自己兒子入宮的法子。
在她看來,自己的兒子相貌才華皆比段鶴軒出衆,只要能討得皇上歡心,讓那佞臣失寵,那這玉麟國還有挽救的餘地。
封爲貴君的旨意從宮內傳出來,雖說聖旨還未到,但在慕容將軍看來,這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她暢快地喝了三大碗燒酒,將慕容淵叫到自己面前叮囑道。
“切記,入宮之後,你一定要博得皇上歡心,一定要讓皇上厭惡段鶴軒那個狐媚惑主的賤男人。明日起,你跟在你父君身邊,好好學學那些伺候女人的本事,記住了嗎?”
慕容淵輕抿薄脣,雖心中不願,但還是點頭道:“淵兒知曉。”
慕容將軍滿意地點了點頭,從身側拿出一本封面旖旎的畫冊,丟到兒子懷裏。
“拿回去好好看看,咳咳,好好學學,你是當今皇上的第一個侍君,初次之夜,必定得給皇上留下一個銷魂入骨的好印象。”
慕容淵手裏拿着畫冊,起初還有些懵懵懂懂,迷茫地翻開看了幾眼,面上立馬暈上紅暈,將畫冊往懷中一塞,點着頭退下了。
今日的夜色正好。
月光溫柔雋永,流瀉在慕容淵的庭院之中,粉桃下的女子雖身着樸素,但英氣冷傲的側臉,隱約閃爍的帝王之氣與月色交織。
慕容淵進入庭院的第一眼,竟情不自禁地看入了迷。
片刻之後,他紅着臉反應過來,警惕道:“你是誰?爲何闖入我的寢殿?你快走,不然我就喊人了!”
他死死地握住了懷裏的冊子。
若是被旁人知曉男子的別院進了女子,他的名聲就毀了。
更加不可能入宮當貴君。
難道說這人是攝政王派來陷害他的?!
慕容淵心裏害怕極了。
他雖不想進宮爲妃,可爲了家族的榮耀,爲了母君的心願,他卻必須進宮。
蘇煙輕搖手裏的檀香摺扇,慵懶淡漠的嗓音裏摻雜着幾分愉悅的笑意。
從腰間掏出皇上的玉牌,遠遠地丟給慕容淵,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
“喏,朕的玉牌,現下知道朕是誰了嗎?”
慕容淵一愣,玉牌沒接住,掉落在地上,清脆的響聲讓他回過神來,彎下腰撿起了蘇煙的玉牌。
他大驚失色,立馬跪在地上:“不知是皇上大駕光臨,淵兒失禮,冒犯了皇上,還請皇上恕罪。”
蘇煙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無事,起來吧。朕找你,是有要事要問你。”
慕容淵戰戰兢兢地起身。
他低着頭,不敢看蘇煙。
可心中又好奇,忍不住就這清淡的月色擡頭,看清了蘇煙的相貌。
心忽地一跳。
慕容淵的臉頰升騰起滾燙羞人的溫度,他呆呆地看着蘇煙,原本排斥嫁給她的想法消散不少,甚至有些期待起來。
指尖點着冰冷的石桌,蘇煙笑言道:“別在那傻站着了,坐下吧。”
“是,謝謝皇上。”
近距離面對蘇煙,慕容淵的心跳得更快了。
夜色昏沉,蘇煙不知慕容淵的臉有多紅,她徐徐地道出來意:“朕來是想問你是否自願進宮爲妃?若是你不想,朕也不會強迫你,那封你爲貴君的旨意朕自會廢除,你大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手裏的玉牌和畫冊掉落在地上。
慕容淵死死地咬着下脣瓣,眼眶中凝出幾滴淚水,聲音顫抖:“皇上,是看不上淵兒所以纔不想要淵兒的嗎?”
蘇煙一愣,這,這這他怎麼突然哭了?
初來這女尊的世界,蘇煙還是第一次意識到這個世界的男人,與她熟悉的男人,有着天壤之別。
這一見面,就哭得梨花帶雨,一幅她是負心漢的樣子。
蘇煙頓時手足無措起來。
慕容淵眼淚更甚,臉色蒼白,哽咽着道:“皇上可不可以不要淵兒?淵兒心中…很是思慕皇上,想陪在皇上身邊侍奉皇上左右。淵兒會聽話,會乖乖的,不會與攝政王殿下爭寵惹他不快的。”
“朕不是這個意思。”蘇煙無奈地解釋道,“只是朕…心中已有中意的男子,你入了宮,朕也不會寵幸你,只怕是耽誤了你的大好年華。”
慕容淵自然以爲蘇煙口中中意的男子是段鶴軒。
心中一刺痛,慕容淵眼眶中的淚水又落下幾滴,他頗爲善解人意地說道:
“沒關係的,淵兒不介意,淵兒只想每天看到皇上。淵兒自小便愛慕皇上,就算皇上不喜歡淵兒,不會來淵兒宮中,但能成爲皇上的貴君,淵兒就心滿意足了。”
蘇煙撫了撫額,無可奈何道:“你入宮之後,若是想離開,朕也會隨時放你走,你宮中的待遇,也會與鳳君之禮相同。請你轉告你的母君,朕心中自有思慮,斷不會讓玉麟國的皇位流入他人之手。”
說罷,蘇煙俯下身,替慕容淵撿起了玉牌和畫冊。
“皇上!”
慕容淵見皇上的眼神停留在畫冊的封面上,他的臉紅了個徹底,卻又不敢上前從皇上手裏奪回那冊子。
他扭捏着解釋道:“這,這不是淵兒的,淵兒沒看過,是,是掉在路上,淵兒順手就撿起來了。”
蹩腳的藉口。
蘇煙是半點不信。
在心裏暗道這個世界還挺開放的之後,她淡定地把畫冊和玉牌都給了慕容淵。
“玉牌你轉送給你的母君,這是朕對她的承諾,表明朕絕不會被小人所騙,讓她放心,誰是一心爲國的忠臣,朕心裏有數。”
“是。”
玉牌所及之處,慕容淵的皮膚滾燙。
他望着蘇煙離去的方向,眼神一片清明,彷彿剛纔那個泫然流涕的人並不是他一般。
他知道皇上不喜歡他,可浸染這宅院多年,爭寵的法子他手裏不計其數。
流眼淚,裝可憐,不過是其中一招罷了。
慕容淵堅信,假以時日,他一定會在皇上心裏佔有一席之地,把段鶴軒從皇上心裏趕出去。
了卻了一樁事,蘇煙原路返回了乾清宮。
宮門外,攝政王殿下的轎攆在夜色之中,陰冷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