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憑你？你還沒地上這小子能打一點呢？老子警告你——唔！”
手裏的木棍被蘇煙奪走，她一腳狠狠地踹在了刀疤男的啤酒肚上。
刀疤男捂着肚子，躺在地上發出一陣陣痛苦的哀嚎聲。
“大哥！大哥你怎麼了？”
“大哥你沒事吧？”
“疼死老子了！快，快給老子報仇。”
然而一分鐘後，四人排列整齊地捂着肚子躺在地上，哀嚎聲此起彼伏。
蘇煙不悅地皺眉：“吵死了。閉嘴。誰再叫我揍誰。”
哀嚎聲立馬戛然而止。
四人看着蘇煙，怒氣不敢出，咬牙強忍着。
蘇煙看向少年：“他們經常欺負你嗎？”
“嗯。”少年臉色蒼白，虛弱地點頭，“從我高一開始，已經快四年了。他們是和我住在同一個樓道的小混混，經常問我要錢，不給就打我。可，可是我家裏的錢都要給媽媽治病”
少年垂下眼眸，掩住眸中閃過的陰鬱。
“本以爲上了大學他們會放過我，沒想到”
“你之前沒有報過警嗎？”
“報過。”少年咬脣，“拘留了他們半個月，之後他們變本加厲，甚至還拿媽媽威脅我。最近我媽媽要動手術，身無分文，實在是沒有錢給他們了。”
就當是積善吧，蘇煙想，她路過都看到了，總不能見死不救。
“你放心，有我在，以後他們不敢欺負你。”
蘇煙回身，在少年看不見的地方，釋放出妖嬈的妖氣，侵襲了那幾個混混的大腦。
她警告：“以後離他遠點，不許再欺負他。”
混混們的眼神逐漸渙散，呆滯地點了點頭：“是。”
“滾吧，別再踏進這間校園。”
忍着疼痛，混混們攙扶着爬起，踉踉蹌蹌地離開了小樹林。
少年愣愣地看着蘇煙，脆弱的眸光閃了閃，輕聲說道：“今天謝謝你。我我叫裴嶼，是美術院的，大一新生。”
裴嶼？
這個名字有點眼熟，好像在哪看到過。
蘇煙溫和地笑道：“蘇煙，計算機系的，好巧，我今年也大一。”
“蘇煙，你的名字真好聽，我記住了。”
裴嶼怯生生地低下頭，在念到‘蘇煙’時，心底升起一抹隱祕的興奮。
少年身上的牛仔褲和黑色t恤被洗到發白，他身體瘦削，單薄如紙，皮膚白皙，稚嫩清秀的五官昭顯着他的年輕。
蘇煙救完人便毫不猶豫地準備離開，卻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巨響。
回頭只見摔倒在地的少年，大片大片的血跡從方纔受傷的膝蓋處蔓延開，少年緊緊地皺着眉頭，疼得連話都說不出來。
“你你還好吧？還能走嗎？”
裴嶼手撐在泥土上，用盡全身力氣想要爬起，本就無力的雙腿一軟，又重新摔在地上。
他虛弱地吐氣：“我，我沒事的，緩緩，就好了。”
蘇煙一看就知道他受傷嚴重，想了想，還是拿出手機給他撥打了120
幸好學校旁邊就有一家醫院，救護車來得很快，慌亂之中，蘇煙也被醫生護士一起帶上了救護車。
躺在救護車上的裴嶼臉色煞白。
他多次掙扎着想要離開，都被護士按了回去：“受這麼重的傷還折騰呢？好好躺着，不要亂動。”
“是啊。”蘇煙附和，“你乖乖的，聽護士的話。”
裴嶼伸手拽住蘇煙的衣袖，懇求道：“別去醫院，蘇煙，求你，我的腿沒事，去醫院要花很多錢，我沒有錢。”
蘇煙嘆氣，這能咋辦？誰讓她爲了抄近路，正好路過了那片小樹林。
“我有錢，他的醫藥費我會給他交。”
“不。”裴嶼輕輕地搖頭，“不行，你已經幫了我這麼多，我一輩子都還不起，更不能用你的錢了。”
“唉，不用你還，你就當我好心，樂於助人吧。要是你實在過意不去，醫藥費就打個欠條，你什麼時候有錢，什麼時候還我。”
等到了醫院，交完醫藥費，醫生看過包紮過也給開了藥，裴嶼終於躺在病牀上休息時，已經將近九點了。
告別裴嶼，蘇煙坐在回學校的出租車上靜下心來看手機，果不其然，一連串全是宮斯伯發來的微信。
宮：文件。
宮：八點十分了。
宮：[前臺工作安排docx]
宮：明天沒課的時候來上班。
最近的一條是一分鐘前，宮：？
蘇煙：抱歉抱歉抱歉，臨時出了點事我剛回宿舍，現在寫程序還來得及嗎？我保證12點前肯定交，要是不行就算了
宮：可以，扣你半天獎金。
蘇煙本就岌岌可危的存款因爲今天給裴嶼交了醫藥費更加岌岌可危了。
蘇煙：宮總，能不能再通融一下…？我最近真的很窮qwq
直到回到宿舍，蘇煙也沒等來宮斯伯的回覆。
她坐在自己的書桌前，爭分奪秒地打開電腦趕程序。
十點半，她把寫好的代碼文件發給了宮斯伯。
宮斯伯秒接收。
宿舍的其他人還沒睡，蘇煙輕手輕腳地洗了個澡。
宮：寫的不錯。
宮：別叫我宮總。
宮：你很缺錢？
蘇煙一看有戲，立馬慘兮兮地回覆：是啊是啊，我現在全身上下一共一塊三毛二，食堂一個肉包子都要一塊五，明早我連肉包子都喫不起了。
宮：缺錢也不應該做那種事。
嗯？
那種事？
哪種事？
蘇煙不明所以，順着回了一句：老闆你說得非常對，以後我不做了，所以可以別扣我獎金了嗎？
宮：好。
入睡前，蘇煙給封荊發了條晚安。
隔天又有早晨八點的課。
惦記着之前封荊說不喫早飯扣零用錢的事，蘇煙早起了半小時，特意去食堂買了份早餐。
在包子窗口，竟然意外地撞見了宮斯伯。
她刷完卡轉身才看到他，啃着熱乎乎的肉包子隨手打招呼：“老闆早。”
“一塊三毛二？”
宮斯伯皺眉，方纔蘇煙刷飯卡，他看得清清楚楚，卡里餘額明明還有四五百。
被人戳穿蘇煙也不心虛：“這是我借的我舍友的飯卡。”
宮斯伯將信將疑，可蘇煙面不紅心不跳，臉上一點也沒有撒謊的跡象。
“別叫我老闆。”
他不喜歡這個稱呼。
蘇煙無奈：這個老闆真難伺候，叫宮總不行，叫老闆也不行。
她記得那天進公司羣，員工好像叫他——“boss？”
宮斯伯臉色陰沉，好像突然就生氣了，連包子都沒買，扭頭就走。
蘇煙感嘆：當打工人真不容易，尤其是有一個陰晴不定的上司時，更不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