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麼？”
一日賽程結束，祁煬包攬了自由泳短程項目所有金牌，仰泳和蝶泳也拿了兩個第二，脖子上沉甸甸的，掛滿了獎牌。
“在想你的前世。”蘇煙誠實回答，“我覺得，你前世應該是一條劍魚，或者旗魚？灰鯖鯊？”
“嗯，被你說中了，我前世就是一條兇猛的大白鯊，不僅如此，我還知道你前世是什麼。”祁煬語調慵懶，刻意壓低，充滿了未知的神祕感。
蘇煙被他勾起了興趣，好奇問他：“是什麼？”
“你的前世啊，是一隻小海豹。”
蘇煙：“？？？爲什麼？”
“因爲大白鯊最喜歡喫小海豹啊。”祁煬說着，捏了捏蘇煙的臉頰，“不過小海豹現在太瘦了，得再養肥一點，喫起來纔好喫呢。”
他捏自己的臉，蘇煙就捏祁煬腰間的肉，祁煬捂着腰誇張地喊好疼要疼死了，蘇煙纔不喫他這一套，祁煬見賣慘沒成功，毛絨絨的腦袋直往蘇煙懷裏鑽：“腰要斷掉了，都是煙煙妹妹乾的！煙煙妹妹要負責！”
蘇煙擡手把他推開：“怎麼負責？”
“給哥哥揉一揉嘶疼！”
祁煬見蘇煙沒上當，眼神轉一圈，落到施蘭身上，掀起一點t恤給媽媽看自己腰間的紅印：“媽，你看，煙煙妹妹她欺負我，你得爲我做主。”
蘇煙也跟着告狀：“是哥哥先說我是小海豹的，還說要把我養肥了喫掉。”
什麼養肥了喫掉？
施蘭一聽就來興趣了，在祁銳鋒懷裏笑得花枝亂顫：“老公，你兒子出息了。”
轉念一想，她得給自己的兩個兒子騰出空間，即刻正色道：“我和銳鋒好久沒過二人世界了，所以今晚，你們兩個，一個都不許回家，自個在外面找地方住，聽見沒？”
說完，施蘭也不給他們任何反駁的機會，收拾了下橫幅，和祁銳鋒離開了游泳館。
“又得麻煩煙煙妹妹收留我了。”
祁煬這回接受得很快，順便在心裏感謝了下媽媽送來的助攻，無辜地看着蘇煙，“希望這次不要再只剩一間大牀房了。”
“什麼大牀房？”
祁洲一直在默默關注兩人的動向，聽到祁煬的話語，忍不住出聲問道。
“這是我和煙煙妹妹之間的小祕密，不能告訴大哥的。”祁煬沒正面回答，雖然兩人那晚沒發生什麼，但這關乎於蘇煙的名聲問題，說出去對蘇煙的影響不好。
況且這裏除了大哥，還有一個外人在。
祁煬雖覺得溫玉面熟，自己似乎從前見過她，可方纔他好幾次注意到，溫玉看向蘇煙的眼神並不友善，隱約略過幾絲恨意。
祁煬並不知曉兩人之間有什麼私人恩怨，而且看蘇煙的態度，她應該不知道溫玉暗地裏記恨她。
那他必須得替蘇煙防着得溫玉。
不管溫玉是什麼身份，未來會不會成爲他的大嫂，祁煬都決不允許任何人欺負蘇煙。
祁洲指尖搭在膝蓋上，指節微微彎起，心頭的煩躁更甚：“許久不曾一起喫過晚飯了，煬煬，今晚有空嗎？”
蘇煙點頭：“我都可以的。”
“那你在這等我，我先回宿舍歸東西，順便換套衣服。”
祁煬起身。
餘教練給他放了七天長假，他得趁這段時間把那個東西做完。
“上次那個人”
祁洲先一步打破平靜，主動和蘇煙搭話：“我已經解決了，你放心，他不會再騷擾你了。”
蘇煙一愣，隨即纔想起祁洲說的是葉風。
但其實葉風的後續她已經安排好了。
不過祁洲幫忙，蘇煙還是有禮貌地回道：“謝謝大哥。”
“嗯。”祁洲等了一會，沒等來後續，眉頭皺了下，“你和煬煬”
“洲洲。”
溫玉忽然開口，她手捂肚子，面露難受之色。
“我肚子好難受，可能是着涼了。不知道洗手間在哪，這裏蘇煙妹妹應該比較熟，能請蘇煙妹妹陪我去洗手間嗎？”
“可以啊。”蘇煙大大方方地同意，“洗手間就在泳池的換衣間裏，我帶你去。”
“謝謝你。”溫玉虛弱一笑。
今日的賽程已經結束，場館內的觀衆還有工作人員都走了大半，零零散散只剩下幾個保潔在打掃衛生。
池水清澈見底。
比賽用的泳池爲了確保運動員的安全，通常深度會到兩米以上。
燈光下，岸邊瓷磚上的小水灘反着光，蘇煙拉起溫玉的衣袖準備離泳池遠些，口中叮囑道：“地滑，走路小心一點。”
“讓一讓讓一讓！別擋在這裏妨礙我拖地！”
不耐煩的抱怨聲從蘇煙的身後響起。
蘇煙回頭時還未來得及看清對方的臉，身體便被人狠狠地往右邊的泳池撞去。
她和溫玉一起，墜入了游泳池裏。
洶涌冰冷的池水猛烈急速地灌入口鼻之中。
頭頂是游泳館巨大的圓形白熾燈，照耀在蘇煙的眼睛上，她下意識地閉上眼，又在一瞬間後迅速反應過來，忽略身體的不適之感，調整姿勢，平穩地浮起，雙手划動撥開身邊的池水，向着泳池邊靠近。
就在離岸近在咫尺的時候，中心腰處忽然有一股重力將她一遍遍地往下壓。
“救命！救…我…唔…”
蘇煙隱約聽見了溫玉的呼救聲，她在水中起起沉沉，手伸出水面四處亂抓，好幾次觸碰到了蘇煙的腰部，似有若無地將她壓入水底。
冷水多次灌入，蘇煙在水下被嗆得連連咳嗽，僅存的呼吸也被全方面包裹的水流毫不留情地奪走，那天溺水時難言的痛苦感在體內重現，她的力氣漸漸流失，眼前白茫茫的一片。
不知過了多久，蘇煙才聽到‘噗通’一聲，有人跳進了泳池中。
她的眼睛堪堪睜開一條縫，看不見來人是誰，只知道那人漸漸朝着自己的方向游來，蘇煙的內心生出一絲希冀，她伸出手想要觸碰對方，可那人卻一手攬上溫玉的腰身，帶着溫玉往岸上游去。
身子無力地往水底下沉之前，蘇煙看清了對方的臉。
是祁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