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念始終雙目緊閉，似乎一點也沒有要醒來的徵兆。朔顏有些不放心，小心地釋放出自己的靈力去探知杜唸的情況。朔顏的靈力剛進入沒多久，就被一股力量給彈了出來。
這…這是什麼？
好在這股力量並非什麼蠻橫的力量，是一股溫柔的似乎沒有惡意的力量再阻擋着朔顏的探知。
“放心吧，她沒什麼事。”朔顏的耳邊迴響起行硯的話語。
朔顏不自主地握住杜唸的手，滿臉寫着擔心。
那姑且就信他一回。
將軍府的書房內，歲月在秦歸老將軍臉上留下了痕跡，臉上一道道的溝壑記錄着這些年來滄桑。昏暗的燈光倒映着他的側臉，前段日子受的傷讓他看上去更加憔悴了不少，儘管如此，挺拔的身姿依舊顯示着作爲將軍的威嚴。
“咚咚咚”門外響起一陣敲門聲。
“進來吧。”
聽見祖父那有些滄桑的聲音響起，朔顏推門入內，按照多年前的習慣，雙手作揖給祖父請了個安，“祖父。”
老將軍擡眸看見了多年未見的孫兒，眼前的朔顏已經儼然一副大人模樣了。身形瘦削，面色也沒什麼血色。老將軍還記得當初分別時，朔顏纔不過二十出頭的小娃娃，如今已經這麼多年過去了，再見時竟……傷成這幅模樣。心裏止不住的心疼。
當初老將軍得到朔顏出事的消息時，大家都已經失去了他的行蹤，老將軍只好到處派人收集消息，直到數日前纔有了消息。
“顏兒，你身上的傷怎麼樣了？”
“有幸被人所救，修養了一段日子，已經好了大半了。”朔顏又想起陳叔說過祖父也受了很重的傷，繼續開口道，“祖父，聽陳叔說，前段日子，你受了很重的傷，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祖父一時疏忽，不小心入了人家的圈套。也不是什麼大事，都已經好了。”祖父從椅子上站起來，走了兩步，揹着光，只留給朔顏一個略微顯得滄桑的背影。
“祖父，到底是誰幹的？”朔顏有些激動地詢問，“在世間，能傷祖父的人寥寥無幾，可到底是誰？”
“顏兒啊，人外有人。再說了，你祖父我啊，這麼多年打過的仗大大小小有不少，自然是被不少人記恨着，仇家啊，也是不少的。”
“是妖族的人動的手？”
“看起來是，但實際上哼誰知道是誰動的手呢。”祖父說完一陣冷笑，彷彿在自嘲。
“顏兒，先不說我這邊的事了，你那邊的事情我也派人去調查過，雖然沒能查出什麼有用的線索，但我隱約之中覺得有些不對勁。”
秦歸擡手示意讓朔顏來到自己的身邊，靠的近些，“你那邊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祖父，或許，事情可能會遠比想象中的要糟糕”
“我這邊有兩件事，第一件事，仙帝想要我的身上的骨，雖然我不知道仙帝到底想要拿我的骨做什麼，但是萬幸的是我逃出來了。”朔顏停了停，把另一件一直未曾對他人提起過的事告訴了祖父，“而另一件事，我看見了碎片，碎片裏顯示着”
作爲仙族的神官，擁有一些與其他仙族不一樣的天賦能力，其中一樣便是——感知過去，預見未來。不過知曉的過去和預見的未來都很有侷限性，也並不是隨心所欲地想看見什麼就能看見什麼，只是會不定時地在腦海中出現一閃而過的畫面，或許是過去或許是未來的場景，沒有邏輯、沒有因果，僅僅只是一幀一幀的畫面。朔顏稱之爲碎片。
……
秦歸聽完朔顏所描述的事情，沉默地坐在椅子上，沒有再說話。屋內本就昏暗，陰影遮擋住了他的大部分神色，許久之後，才緩緩開口，“所以，顏兒，你認爲，你看到的是過去還是未來？”
“原先，我本不敢確定是過去還是未來，因爲這世間有太多的事情是我們都無法知曉的。但是當仙帝設計想要我身上的骨，在亦和山碰到本不該存在於世間的人，在翼江遇見可以與它正面抗衡的人，再到這裏發生的能使祖父受傷的人。這一切都來得太緊密太湊巧了，而我從來都不相信巧合，一定是有什麼事情已經正在或者是即將要發生了。所以我覺得，這極有可能是未來。”
聽完朔顏的分析，秦歸點了點頭，“嗯。”了一聲表示認同。
“你所說的那個本不該存於世間的人？”秦歸轉念一想，“是指你帶回來的那個姑娘嗎？”
朔顏也絲毫不隱瞞地回答道，“是。”
“這姑娘的氣息……我瞧着倒是有幾分熟悉。”秦歸摩挲着下巴思索道。
“您應當認識她的”
我認識的？秦歸的腦海裏突然閃過一個名字，“莫非是……”
“嗯，是她。不過，她似乎有很多事情都不記得了。”
“顏兒啊，我都還沒說是誰呢，你這就知道了？”祖父有些好笑地看着朔顏，隨即又微微地嘆了口氣，語氣稍微有些柔和道，“孩子，你應當知曉，她身上的事情，所揹負的和所發生的，有很多都不是你想的那般簡單。”
“祖父，我明白。”
“留她在你身邊，並不是最佳選擇，可能還會招來更大的麻煩。”
“祖父，我知道。”朔顏只是簡單地回答。
秦歸知道他這個孫兒一旦認定了什麼事，就一定不會輕易地改變，便也不再說了，轉移了話題。
“你剛說她很多事都不記得，是怎麼回事？”
“我也不清楚發生了什麼，只知道，這一百多年她一直在風非境內的一座叫亦和的山上。”
“風非……風非……”秦歸嘴裏反覆唸叨着朔顏所提及的地方，“那山上有什麼特別的嗎？”
“那山上有一棵靈力十分雄厚的古樹，我原本所受的傷就是因爲它的存在才能恢復的那般快。”
“風非境內竟還存在古樹？這個我從未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