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秦老將軍…”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秦歸，杜念試探性地開口，“您認識我師父？”
“是啊。那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秦歸看向遠方，彷彿是在回憶一些遙遠的記憶。
“那…那您知道我師父她現在在哪裏嗎？”
秦歸搖了搖頭，“不知，大概又是在哪裏閉關了吧。像她那樣的境界，閉關個一兩百年也不算奇怪。”
“嗯……也是。”杜念順着秦歸的話附和道。思緒有些飄遠。
秦歸的視線再次回到杜念握在手裏的墜子，神情有些複雜。
“這裏面有你重要的東西。”秦歸的聲音再次在杜唸的耳邊響起，“你一定要收好它。”
杜念稍稍有些回過神，看着手中那還有些餘溫的墜子，問道，“這個封印，秦老將軍能解開嗎？”
秦歸搖了搖頭，“不能，我解不開。不過，到了合適的時機，它自然就解開了。”
“謝謝秦老將軍告知。”
杜念手指摩挲着手指的墜子，不規則的棱角並沒有因爲常年貼身的佩戴而磨平。杜念盯着墜子看了許久，除了覺得這個墜子十分好看之外，也愣是沒有看出有秦歸所說的封印的痕跡。
大概還是因爲我學藝不精吧，所以一直都沒有察覺到，只是沒想到秦老將軍竟一眼就能看出蹊蹺來。
杜念如此想着，便擡手重新將墜子系回在了脖子上。手裏依舊還在握着自然垂下的墜子，思緒卻已然飄向了遠方。
後來，秦歸還與朔顏說了一會兒話，不過杜唸完全沒有在聽，此刻杜唸的心思早就已經飄到其他地方去了。
“顏兒啊，本來還想着能多留你幾日的，只是沒想到明日你又要走了。”秦歸有些不捨地說道。
“待事情完了，顏兒會常回來看看您的。”
“你這說得倒是輕巧，你以爲你那神官是個閒職啊？這百來年也沒見你來過我這兒。”秦歸有些責備地訓斥着。
朔顏有些心虛地低了低頭。
“好了，時候不早了，我也就不多說了，你們以後要多加小心。”
“我知道的，祖父。”朔顏先行起身。
“放心吧，秦老將軍。”此刻，看到朔顏起身了，杜念纔回過神來，趕忙接着朔顏的話回答道。
從前廳走出來後，杜念一直沉默地跟在朔顏旁邊，只是靜靜地跟着。
大約是生氣了吧。
朔顏見狀，也沒有開口說什麼，即使是想開口，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就這樣，穿過大半個將軍府的路程不算短，兩人就這般一直沉默地走到了煙羅閣。
剛跨進小院，杜唸的冰冷的聲音從朔顏身後響起。
“朔顏，關於我的事情，你到底知道多少？”此刻的杜念面色嚴肅，聲音冰冷到極點。自與朔顏相識，杜念她很少直接叫朔顏的名字，常叫的都是‘阿顏’，而如今卻是直接叫的‘朔顏’。
杜念一掃往常的和善且散漫，此刻冰冷生疏的她看着似乎有些陌生。
每每在她奮力想要掩蓋一些事情的時候，其實對方早就知道，卻只是在一旁看着自己那拙劣的演技。
朔顏！你到底知道我多少事情？你到底知道些什麼？爲什麼要瞞着我？你到底是帶着什麼樣的心情對我撒着一個又一個慌的？
這是此刻杜念非常想知道的事情。杜念就這樣站在裏朔顏幾步遠的距離。
站在不遠處的朔顏沉默了。他就靜靜地站在那兒，琥珀色的眸子裏是一如既往的平靜。
他不知道該如何解釋，也不知道是否應該告知她那些他所知道的過往。還是……繼續以另一個謊言來騙她……
朔顏他猶豫了。
時間在一分一秒地流逝，兩人就這樣在院中靜靜地站着。
清冷的月光襯得夜晚十分靜謐。
過了一會兒，見朔顏遲遲未曾開口，還是杜念率先打破了沉默。
“那我換個問題，我們之前認識，是嗎？”此刻的杜念語氣已經稍微有些緩和了。
儘管答案已經是顯而易見了，但杜念還是想聽朔顏親口肯定。
“是。”朔顏微微啓脣，杜念得到了他肯定的回答。
“多久以前認識的？”杜念微微擡眸，直視着朔顏的眼睛，灰色的眸子裏未曾帶上一絲的感情，只是平靜地看着他，想要得到一個答案。
看着此刻站在眼前的杜念，這種冷淡，對於朔顏來說既陌生又熟悉。
“很久以前。”朔顏也依舊毫不示弱地與杜唸對視着。
朔顏不知道他自己到底在期待着什麼，是期待着朔顏發現自己有難以坦言的苦衷，還是會讓她以爲自己只是在利用她？
不管她會怎麼想，朔顏都希望杜念不要誤會他，儘管誤會可能已經發生了……
“能說說以前的事嗎？”
“……”朔顏沒有回答。
面對朔顏的沉默，杜念似乎已經得到答案了。
“看來是不能了。”說着，杜念毫不猶豫地邁着步子向房內走去。
杜念剛打開房門，像是想起什麼似的，頭也不回地說道，“你放心，我既然答應了你，也答應過了秦老將軍，我會信守承諾，和你一同去人界尋找懷覺仙尊。不過……在這之後，我們便就此分別吧。”
說罷，杜念便走進房內，房門被重重地關上了。
院中，獨留朔顏一個人站着，他沉默地站着，清冷的月光灑在他的身上，幽幽的琥珀眸子中透露着一絲危險的氣息。
在杜念關上門的那一瞬間，一陣暈眩感突然襲來，眼前東西開始變得有些扭曲。
杜念身形有些趔趄，便索性靠着門框緩緩地坐下，眼前被無盡的黑暗所吞噬。
又要去到那裏了嗎？又要見到她了嗎？不知道，這次能不能摘下矇住她眼睛的黑布？
杜念如此想着，但是以往都能聽見的呼喚聲並沒有出現，取而代之的是遍地的寂靜。
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