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我竟在地上坐了一夜嗎？
杜念搖了搖頭，不禁發出一聲苦笑，怎麼感覺，自從下了山，好像什麼破事都一件接着一件來了。算了，不想了，今日…還要和阿顏一起出發去人界呢。
杜念緩緩打開房門，隨着漫天散落的日光還有一抹白色的身影映入眼簾。
他依舊穿着昨日的那身白衣，依舊如昨日那般束着高高的馬尾。
聽見開門的響動，那人微微側了側頭，轉過身來。
眼角的疲憊，一覽無遺。
“你來了。”朔顏帶着略微沙啞的嗓音開口道。
“你……”杜念看着一臉疲憊的朔顏，心頭上突然冒出一點憐惜，“你一晚沒睡嗎？”
朔顏微微垂眸，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讓自己的氣色看上去能稍微好一點。
“是。”朔顏淡淡地回答道。
裝束和昨日一模一樣，就連衣角上沾染的污漬都還在，臉色還…還如此地差勁……
難道……難道朔顏他……
杜念心中突然冒出了一個猜想……
“你……”杜念有些猶豫地開口問，“你不會在院中站了一夜吧？”
“……”
朔顏沒有回答，只是緩緩地閉上眼睛，似是在養神。
這是默認了？又是不說話！爲什麼不說？難道都要讓我自己去猜嗎？
此刻，杜念臉上的神情十分複雜且精彩。杜念有些氣憤，但更多的是心疼。明明知道自己身上的傷還沒好利索，還如此不愛惜自己的身體。這般做是爲何？博取我的同情嗎？明明知道我是最見不得美人受苦受難的！
沉默總是需要人來打破的，而杜念就是那個率先打破沉默的人。
“阿顏……那個……昨晚……”
“對不起。”杜念還未說完的話，被朔顏打斷了。
“對不起，是我不該瞞着你。”朔顏的聲音平靜而略帶點沙啞。
杜念心中原本堆積的氣憤和不快，彷彿就在朔顏那短短的一句話中煙消雲散了。
原來，我想要的也不過就是一句道歉，一句“對不起”罷了。
“那…可以和我說說嗎？以前的那些事。”
“以後吧，以後有時間我再慢慢講給你聽，可好？”朔顏站在陽光下嘴角微微一勾，露出了一個溫柔的笑容。
“好。”杜念被那個陽光下的笑容迷住了眼，鬼使神差地應了一句‘好’。
阿顏啊，不帶你這樣使用美人計的吧？可偏偏這個美人計還把我喫的死死的。
隨即又回過神來，笑着調侃道：“不會是你編排了一夜的謊話，終於給編圓了，所以好來誆騙我的吧？”
“不會，對於你，我要麼選擇不說，要說的話，就一定是實話，我沒有理由對你撒謊。”
杜念轉念想了想，似乎自己也從來沒有問過朔顏是否認識自己，關於師父的事情，關於自己的事情，其實自己也是從一開始就打算隱瞞的，而朔顏只不過是順着我的意，和我一起演了場搞笑的戲罷了，我又有什麼資格去責怪他呢？
杜唸的語氣逐漸緩和下來，走到朔顏跟前，帶着擔心的眼神看着朔顏。
“以後不要這麼折騰自己了，你自己身上的傷都沒好利索，就這麼愣愣的在外頭站了一夜，要是再受涼了，可怎麼辦？”
“無妨。”朔顏看着面前這個臉色轉變如此之快的杜念，忍不住開口問道“念念……你不生氣了？”
“生氣啊！怎麼會不生氣？我氣你不早點告訴我，更氣你如此不愛護自己的身子！你看看你，明知道今天要出遠門，還在這院子裏站了一整晚，你這不是作死是什麼？”
“沒事兒，我休息一會兒就好，不會耽誤今天的行程的。”
“？就這麼急嗎？”
“嗯。”
既然這麼急着去，那爲什麼還要沒事找事地作死啊？
“不可以！”杜念一把拉過朔顏的衣袖，說道，“就算是非得今天走，那我們也可以午後再走，不急這麼一時半刻。”
杜念說的很堅定，完全沒有想要讓朔顏反駁的餘地。
見朔顏還有些躊躇和猶豫，杜念便毫不顧忌地說着，“你若是真的那麼急，那我現在就開個空間法陣，直通到回川，反正也耗不了我多少靈力。”
說着，便當着朔顏的面準備開始運起靈力……
點點的微光已經漸漸地從杜唸的指尖泛起，跳動的光點似是有意識一般自由地舞動着。
突然一隻手的出現，掐斷了原本流動的微光，那些光點撲閃了幾下就徹底地暗淡下去了。
“好，就聽你的，晚半日出發就晚半日出發。別再想着開空間法陣了。”朔顏握住杜念那施展陣法的手腕，有些惱怒地繼續說着，“空間法陣不僅消耗靈力巨大，而且很容易被別人追蹤到，這些你應該都明白的。”
“是啊，我是都明白，但那又怎樣？來幾個我就打幾個，我又不怕他們！”杜念心中很不痛快地說道。
朔顏：“？？？”
念念今天是抽的什麼瘋？這…這算是暴露了本性了嗎？
杜念察覺到朔顏那一臉看傻子似的眼神一直在看着她。
杜念：“？？？”
我說這樣的話，像是個傻子嗎？
杜念自己思忖了一會兒。
嗯，好像是……有點腦子的人好像都不會自己去惹上那些麻煩。而且，現在可是有不少仙族要找朔顏回去，自己一開空間法陣不就明晃晃地告訴人家，我在這裏，快來抓我啊！
害，算了。
杜念乾脆破罐子破摔，用着有些挑逗的語氣說着，“阿顏，我可是一隻妖啊，你們仙族和仙族打架，我在一旁看熱鬧就好了，反正也不關我什麼事。”
“哦？不關你的事嗎？”朔顏嘴角微微上揚，挑起一個好看的弧度，帶着一絲笑意說着，“我倒是覺得，念念你似乎在我們仙族裏要更加搶手一些呢。”
杜念：“……”
朔顏這話一說出口，杜念就立馬聯想到了周復那瘋子不要命地要殺她的場景。杜念閉了閉眼睛，真的不想再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