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樓,就聽到身邊傳來一陣急促的高跟鞋聲,音遙也不知道被哪個不長眼地撞了個滿懷,他真心希望這些人如果眼睛用不到可以捐給有需要的人。

    “快走快走!二世祖誒!我超激動,你說我要是假裝昏倒會不會被他注意到。”

    “別做夢了!你又不是什麼頂級abo,最多請保鏢給你擡一邊去。”

    身邊的議論聲和羣蒼蠅一樣,被這嗡嗡嗡的一頓吵,音遙感覺肚子更疼了。

    他捂着肚子站在角落,等候這位傳說中的大人物大駕光臨,然後等這二世祖走後在內心把他罵個十遍八遍再直奔衛生間。

    不明白,又不是自己打拼出來的天下,一個二世祖還這麼牛叉,真是別人不給他臉他自己倒要長足面子。

    音遙低着頭,被人羣推搡着,無奈的連翻數個白眼。

    “啪嚓——”

    公司的大門被人緩緩推開了,緊接着是一陣訓練有素的腳步聲,迅速將人羣擋開,自動排成兩列。

    世界一下子安靜下來,靜靜的連呼吸聲都聽不見。

    “噠、噠、噠——”

    皮鞋踩在地面,發出清脆的響聲,節奏感極強,彷彿經過特別訓練。

    “噠、噠、噠——”

    “他好帥……”音遙聽到身邊的員工小聲說了句,激動透過聲音傳出來。

    能有多帥,是沒見過男人麼?

    儘管音遙已經因爲腹痛還要強行下來列隊歡迎這個臭屁二世祖而感到強烈不滿,但他此時並不知道,一樓大廳聚集了上千名員工,可謂是人潮擠擠。

    但一雙淺如透冰的棕色眼眸還是穿過密集人海,精準地捕捉到站在角落的他。

    “二世祖”揚起嘴角,視線始終追隨着他的身影。

    “是在看我嘛?”音遙身邊的員工激動叫道。

    “是在看我啦!”

    音遙不管他到底在看誰,他只想去衛生間。

    從衛生間出來,音遙只覺得身體都被掏空,他扶着牆慢慢走回辦公室,推開門往沙發上一坐,手就開始在桌子上摸索着找水杯。

    突兀的,指尖好像觸碰到什麼柔軟的物體。

    音遙覺得奇怪,再摸一摸。

    霎時間,一隻白皙且修長的手就這樣通過他的觸摸將影像傳入了大腦。

    有人!

    自己的辦公室裏進了人。

    音遙趕緊站起身,不知道那人坐在什麼位置,因爲他太安靜了,連呼吸聲都聽不見。

    “音祕書?你怎麼了。”

    一直到熟悉的聲音響起,音遙才終於意識到……

    爲什麼司容在這裏……

    自己看不見的事有沒有穿幫。

    “你爲什麼在這裏。”他皺起眉,不耐煩地問道。

    司容也站起身,一隻手輕輕釦住音遙的腰,將他使勁往自己懷裏壓過去,湊到他耳邊低聲道:“音祕書,難道剛纔在樓下你都沒有看我一眼?說好了要給你驚喜。”

    音遙用半秒鐘考慮了下他的話中之意,一瞬間,天雷滾滾而來,也就是說!那個沒做什麼聰明事的二世祖其實就是司容?!

    音遙趕緊扯開他的手,整理下襯衫,伸手指着大門:“只驚無喜,請你出去。”

    司容站在原地,優雅地揚着脖子:“我已經很努力地剋制,沒有當着那麼多人的面擁抱你,現在就我們兩人,不可以抱一下麼。”

    “不可以,出去。”

    “可是,別人家的小狗都可以貼着主人撒嬌,我爲什麼不行。”

    音遙無語,感情這給自己定位成家養犬了,他沒自尊的麼?這麼侮辱他都不肯放棄,反而還越挫越勇。

    “音祕書,你有沒有覺得我今天哪裏不一樣。”

    這傢伙又湊過來,手再次攬上音遙的腰。

    音遙不知道他有什麼不一樣的也不想知道,拍開他的手,再次指向大門,幾乎是一字一頓道:

    “我讓你滾出去,聽明白我的指令了沒。”

    司容聳聳肩,長腿一邁直接到了門口:“那,午餐時間我再來找你可以麼。”

    或許是司容知道音遙的回答一定是“不可以”,索性這次也不給他回答的機會,說完就關門走人。

    音遙坐回沙發,他覺得事態已經開始漸漸脫離他的控制,現在回想起司容那句“更覺得一分一秒不能離開你”,終於明白,感情是他早就密謀好的,並且現在,這個二皮臉還成了自己的上司,這日子真是沒法過了。

    就在他沉思的工夫,門口又響起了煩人的敲門聲。

    “說了滾出去,聽不懂人話是不是。”

    “音祕書……爲什麼罵我……”某個無辜被殃及的員工弱弱道。

    “對不起,我不是在說你。”音遙走過去幫他打開門,非常誠懇地道歉。

    音遙看不見,這個員工的表情有些凝重,他將一份文件放在桌上,似乎是考慮了很久才緩緩開口:

    “我覺得我們好像攤上事兒了……”

    音遙撫摸着文件,隨手翻了幾頁。

    是跨江大橋計劃的數據報告表。

    “聽說如果真的確認,我們可能要坐牢……”

    音遙擡眼:“爲什麼。”

    “這是城建局退回來的數據報告,他們說咱們選擇的造橋材料太輕了,根本無法承擔那麼多車輛的重量,然後根據材料價格計算,總價才七個億,比起國家撥款的十二億少了將近一半,懷疑,是我們私吞了五個億的公款……”

    音遙恍然大悟,就說呢,那幫老梆菜怎麼可能輕易放過自己,原來是在這兒等着呢。

    小員工說着說着就開始掉眼淚:“數據確實沒問題,但我看過報告表,發現,不知道是我打錯了還是怎麼回事,造橋材料裏錯了一個字,就變成了另一種材料……”

    音遙撫摸着材料表,發現果然像這個小員工所說,但他可以百分百確定,當時自己檢查的第一份文件確實沒問題,材料是後期被人改動過。

    “而且我查過賬戶,確實少了五個億,怎麼辦啊音祕書,城建局和檢察院下午就來,我不想坐牢啊……”小員工無力地跪倒在地,捂着臉,哭聲悲慟。

    音遙將文件推到一邊,站起身:“怕什麼,坐牢還有我陪你,去找徐恩過來。”

    徐恩進來的時候還大搖大擺的,一副不知道撿了什麼天大好處的得意模樣。

    “怎麼了音祕書,有何貴幹。”

    聽他這語氣,音遙知道他不想裝了,畢竟裝了這麼久的舔狗,是人也都會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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