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記得。
她知道自己是朱雀，是因爲蕭寂寒和鳳凰都這麼說。
而她本人，對自己是朱雀這件事情，並不感到意外，甚至在得知這件事情的時候，就理所當然的覺得，她就是朱雀。
可如今聽得空寂這般問，她有些不確定了：“難道……我不是麼？”
空寂微微一笑：“是與不是，還得顏施主自己定奪。”
說完這話，他擡手一揮，顏姝頓時跌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看着顏姝閉上眼，空寂轉眸朝一旁皺眉不語的宇文澈看了過去，緩緩開口道：“鳳澈仙尊，到如今還不願醒麼？”
聽得這話，宇文澈整個人微微一愣，額間漸漸有鳳凰圖紋顯現。
那紅色的鳳凰圖紋有淺到深，然後又一點點的暗淡了下來，隱入眉間，宇文澈皺了皺眉，看了眼一旁的顏姝，轉眸對眉眼含笑的空寂道：“多事。”
空寂大師頌了聲佛號：“阿彌陀佛，這可不是老衲多事，是仙尊自己尋上老衲的，仙尊當沒忘了纔是。”
宇文澈聞言輕哼了一聲：“我不過是拜託大迦葉讓歷劫的佛門弟子，在下界照拂姝兒一二。”
言下之意，並未尋他。
空寂聞言只是笑了笑：“可是後來，仙尊在聽聞與鳳姝仙尊，有一段未完婚約，或許在下界能夠完成之後，不僅親自下界，還尋上了老衲不是麼？”
宇文澈沒有回答，而是看向一旁好奇看着他的玉兒和瑾兒招了招手：“過來。”
兩小隻立刻蒲扇着翅膀跑了過來，一左一右站在了他的大腿上，擡着小腦袋，好奇的看着他。
宇文澈身手摸了摸它們的頭頂：“怎麼？孵出來就不認識了？”
兩小隻連忙搖了搖頭。
宇文澈滿意的戳了戳它們的小腦袋：“叫爹。”
玉兒和瑾兒聞言微微一愣，而後嘰嘰嘰嘰的叫了起來。
宇文澈聞言冷哼了一聲：“我倒是忘了，他已經捷足先登，不過無妨，乾爹也是爹，你們這般叫着便是。”
玉兒和瑾兒聞言歪了腦袋，兩隻幾乎一模一樣的小臉，寫滿了大大的疑惑。
宇文澈故意板了臉，輕哼了一聲道：“看來，你們是忘了，到底是誰將你們帶下界的了，我本以爲你們是兩個聽話的好孩子，沒想到竟然這般無情無義，既然如此，這下界你們也不必待了……”
“嘰嘰嘰嘰！”
“嘰嘰嘰嘰！”
他話沒說完，兩小隻便急急的叫喚了起來。
聽得叫喚，宇文澈滿意的點了點頭：“這般纔對，多叫幾聲。”
“嘰嘰嘰嘰。”
“嘰嘰嘰嘰。”
空寂大師在一旁看着，不由覺得有些好笑：“仙尊這般拐帶孩子，就不怕回了上界之後，帝尊會來尋你的麻煩？”
宇文澈一伸手，將兩小隻化成了小不點，藏在了袖中，然後才轉眸看向空寂道：“他忙着看守世界之柱，哪裏還有空來尋我的麻煩？我已讓了他一次，但他卻沒有照顧好姝兒，這次他不會再有機會了。”
聽得這話，宇文澈頓時一愣：“世界之柱能夠被徹底修復？世界之柱乃是合他們四人之力煉製而成，除非四人合力否則根本無法徹底修復，可玄武和白虎不是已經隕落了麼？”
空寂笑了笑：“當年青龍以身抵着世界之柱不斷裂，至於裏間的情況究竟如何，唯有朱雀、玄武和白虎知曉，四大神獸之星湮滅了兩顆，世人皆知玄武和白虎隕落，然而佛祖曾推衍過，世界之柱有修復之日，故而纔會早早命我下界等候。”
宇文澈聞言頓時皺了眉，轉眸朝一旁的顏姝看去：“佛祖讓你等候什麼？”
“自然是等候朱雀轉世。”
空寂眉眼含笑道：“那一次世界之柱險些崩裂，玄武和白虎雙雙隕落，朱雀也受傷甚重，竟然略過了浴火重生直接轉世，就連以往億萬年的記憶也消失了。”
“若是佛祖的推衍不假，那白虎和玄武必然也存於世，只是可能失去了神格，這才導致神獸星隕落，但究竟那兩位還在不在，如今又身在何處，只有等朱雀完全恢復記憶之後才能知曉。”
聽得這話，宇文澈頓時沉默了下來。
一旁空寂看着他的神色，笑着道：“若是世界之柱能夠徹底修復，帝尊沒有了後顧之憂，那必然能同鳳姝仙尊和和美美的好好成就一段帝后佳話，想必一向以兄長自居的鳳澈仙尊，定然也會爲鳳姝仙尊感到高興的吧？”
他將兄長兩個字咬的極重，果不其然，就瞧見宇文澈微微冷下的臉。
空寂面上的笑容頓時更盛了：“世人皆知，鳳凰一生只愛一人，鳳澈仙尊你想不想知道，有沒有例外？”
宇文澈一個冷眼看了過來：“彌勒佛，你下界之後，笑的越發難看了。”
聽得這話，空寂摸了摸自己的臉，笑着道：“是麼？我覺得比原來好。”
宇文澈沒有理他，轉而看向一旁的顏姝道：“她什麼時候能夠醒？”
“自然是該醒的時候醒。”空寂笑了笑，有些探究的追問道：“鳳澈仙尊似乎還沒有回答老衲之前的問題？”
宇文澈冷了雙眸看他一眼：“我已下界，這般問題你又何必故作不知。”
“哦。老衲明白了。”空寂笑着道：“那老衲也回答仙尊的問題，事在人爲。”
宇文澈聞言怔忪了片刻，擡眸看着閉眼的顏姝，眉眼都柔和了些，他低低道：“不必了，一切隨她心意就好。”
空寂聞言挑了挑眉，沒有再說什麼。
畢竟，他可沒說，到底是哪隻鳳凰的感情可以事在人爲，再者，感情之事最爲複雜，他一個出家人哪裏懂。
顏姝陷入黑暗之後不過片刻，周遭又重新亮了起來，她發現自己身處一棵巨大的梧桐之上，那梧桐枝葉繁茂，竟然能綿延數裏。
就在顏姝驚訝這顆梧桐之巨大的時候，忽然聽到有人在喚她：“朱雀，快來快來，我有個絕妙的主意，能讓我們四個都不用一隻死守着這天地四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