屬於他獨有的氣息鋪面而來，緊挨的地方，能明顯感覺到他的溫熱。
顏姝朝他瞪眼，他卻指了指妖王背後的靠墊，給了她一個無辜的眼神，意思很明顯，是爲了要遠離靠墊，免得昏睡過去。
這個理由再正當不過，顏姝也只能瞪了他一眼後，就隨他去了。
然而蕭寂寒完全不知道什麼叫見好就收，隨着馬車的駛動，他不是佯裝身子不穩，一個勁的往顏姝身上靠，就是佯裝不小心擡手碰到了她的手。
顏姝看着他的模樣，簡直又好氣又好笑。
好好一個青龍，好好一個帝尊，弄的跟個多動症兒童似的。
她一直都知道，這傢伙有點裝傻的本事，也沒想到，他這麼能裝。
爲免打草驚蛇，顏姝選擇不跟他一般計較，說不定就要跟他一道死在這鬼蜮裏，還計較些什麼呢？
兩人緊挨着坐了一會兒，直到外間傳來那個車伕的聲音，蕭寂寒這纔回了原處閉眼假寐。
看着眼前跪地求饒的人，顏姝皺了皺眉，冷聲道：“你們口中的大人是誰？好好回答我們的問題，不然小心我擰斷你們的脖子！”
那人聞言遲疑了一會兒道：“是……是個樹妖。”
“樹妖？”蕭寂寒冷聲問道：“妖在何處？是它吩咐你們捉我們去的？”
那幾人聞言連連點頭：“是的是的！樹妖這甘霖寺的後山！”
蕭寂寒和顏姝互看了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訝異。
那甘霖寺他們纔剛剛去過，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而且就算甘霖寺沒有什麼得到的高僧，沒有高深佛法加持，整日裏聽經文喫香火的妖，也不該是個十惡不赦的模樣。
顏姝看向那幾人道：“樹妖讓你們綁人去做什麼？”
那幾個人聞言齊齊搖了搖頭，其中一人回答道：“我們不知。只是知道它讓我們綁人去，然後離開，等到第二天的這個時候再去接。”
蕭寂寒聞言道：“這麼說來，那樹妖並未傷人性命？”
聽得這話，幾個人遲疑了，顏姝吹了吹自己的拳頭。
“我說我說！”其中一人連忙道：“樹妖確實沒傷人性命，可其實跟傷人性命也沒多大區別了。”
“嗯？”顏姝有些聽不大明白：“什麼叫跟傷人性命沒多大區別？被捉過去的人重傷，回來便不治身亡了？”
“不是。”
那人一臉複雜的道：“一開始，我們幾個被迫送人去又接人回來，也很好奇，到底是爲了什麼。畢竟我們可是聽過，妖吸食人精血，或者吸乾人陽氣的。可我們送過去的那些人，卻都是好好的。”
“只除了，他們根本不記得發生了什麼事情之外，看上去跟之前也沒什麼異樣。於是我們幾個就好奇起來，偷偷暗地裏觀察了那些人一段時間。“
“然後我們就發現，凡是送過去被接回來的人，都特別倒黴！不是走路走的好好的，頭頂上掉下的瓦片砸死了，就是腳下一滑，磕到個石頭摔死了。還有一個人最爲誇張，竟是喫飯的時候被噎死了！”
顏姝聞言，面色很是複雜，她問道：“就沒有沒死的麼？”
“沒有。”那人搖了搖頭：“回來之後活的最久的一個人，也只堅持了三個月，最後被自家娘子的一口奶給嗆死了。”
顏姝：……
她不該問的。
蕭寂寒的耳根也略略有些泛紅，他看了顏姝一眼，輕咳了一聲道：“你們帶我們去。”
“啊？”
幾個人聽得這話都愣了：“你們都知道要死了，還要去？”
“對。”蕭寂寒點了點頭：“你們帶路便是！”
幾個人聞言頓時一喜，他們見過傻的，還沒見過這麼傻的，當即就點頭道：“好好好，兩位放心，我們肯定把你們帶過去。”
“那就走吧。”顏姝從那幾人伸手收回目光，擡腳朝外走去。
原先那趕車的人，看了看自己的馬車，猶豫了一會兒道：“那……這裏面的那位……”
蕭寂寒回過頭來，朝馬車看了一眼，淡淡道：“沒事，死不了。你若是不放心，可以在這兒看着。”
那人聞言猶豫了一會兒，還是留下來了。
他雖是市井小民，可也知道，沒兩把刷子那兩個俊美的男女是不可能主動去見樹妖的。
萬一這兩人將樹妖給除了，回頭想起他們幾個來，要找他們算賬怎麼辦？倒不如現在乖乖替他們守着人，也算是幫他們做了點事兒，將功贖罪了。
這般想着，他又朝馬車看了看，只要他照顧好裏面那個他們的朋友……
應該是朋友吧？
樹妖雖說是在甘霖寺的後山，卻並不在甘霖寺的範圍，確切的說是在甘霖寺外面。
但後山有一條路，可以直接達到。
那幾個人將蕭寂寒和顏姝領到路前，卻說什麼也不肯上去了，苦着臉對顏姝和蕭寂寒道：“你們是神仙打架，我們這些弱小的就不敢去了，二位只要順着路一直往上走，快到甘霖寺外的時候，就能看到一個茂密的參天大樹，那就是那個樹妖的本體了。”
顏姝和蕭寂寒，也沒有要他們去送死的意思，聞言揮了揮手，就讓他們離開了。
二人順着路，肩並着肩往山上爬。
蕭寂寒看了看顏姝道：“今天累壞了吧，我記得你幾世加起來，都從未走過如今天這麼遠的路。”
不說這個還好，說到這個顏姝就是一肚子的氣，她深深吸了口氣，磨着後槽牙道：“我這是打不過！待我回了上界尋回肉身，我要讓他們倆知道，什麼叫火冒三丈！”
說完這話，她看向蕭寂寒道：“虎肉就用烤的吧，至於那隻龜，你覺得，烤着好喫，還是燉着好喫？”
蕭寂寒認真想了想：“燉吧，正好吃了烤肉會有些上火，喫個燉湯滋補下。到時候，我給你做。”
聽得這話，顏姝神色微微閃了閃，她移開了目光淡淡道：“再說吧，我已經找到新廚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