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了眼眸，低低道了一聲：“好。”
聽得這聲好，顏姝心頭莫名就有些酸，她將這個歸結與是鳳姝的感情，在心裏搖了搖頭就放下了，轉而問起了另外一件事來：“你覺得那樹妖是怎麼回事？”
蕭寂寒收回心頭思緒，想了想道：“依着寺廟而生，又是那般古怪的死法，看起來像是那樹，吸走了凡人的願力。”
“願力？”顏姝皺了皺眉：“你是說，那樹本可能本是個許願樹？靠着凡人的願力而活？”
蕭寂寒點了點頭：“應該是的，只是這些年天罡城百姓，連燒香拜佛都罕有，哪裏還有什麼心思來許願，樹妖沒有了願力，自然得吸取別的力量，比如凡人的氣運。”
這也很能理解。
凡人許願，能夠心想事成，其實跟自身的氣運是息息相關的。
一個人氣運不佳，許多少願也是白搭，而一個氣運好，許了願稍稍努力下，大都會實現。
人們常說，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就是因爲此。
凡人不主動許願了，樹妖想要修煉活下來，就只能抽取凡人的氣運，一個人氣運沒了，真的是會喝水都被嗆死。
喝奶，也是一樣的。
顏姝輕咳了一聲，掩下尷尬，開口問道：“我們如今都是凡人，打的過那樹妖麼？”
蕭寂寒聞言，很誠實的回答道：“不知道。”
顏姝愣了愣，然後就炸了：“不知道你還那麼囂張的說要來看看？！我還以爲你很行呢！”
蕭寂寒聞言忽然轉眸看她，一臉認真的道：“我行不行，你不知道麼？”
“咳咳咳！”
顏姝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嗆死，滿臉通紅的看着他道：“你可要點臉吧！”
蕭寂寒聞言沉默了一會兒，低聲道：“可司命他們說，烈女怕纏郎，要臉是追不到媳婦兒，挽回不了媳婦的。”
顏姝：……
很好，翻開心裏的小本本，又可以記上一筆了。
她沒好氣的道：“那三個臭皮匠，還說了什麼？”
“也沒什麼了。”蕭寂寒老老實實的回答道：“他們只是說，我這叫追妻火葬場，而且我跟別人還不同，我是一不小心真會被火葬的那種。”
顏姝：……
很好，翻開心裏的小本本，再記上一筆。
說話間，兩人已經爬上了山，怪了個彎一擡眸，就看到一顆粗壯的許願樹。
只是那樹看上去實在有些破舊了，上面掛着的許願紅綢，都已經破敗不堪，風一吹，更顯蕭索。
蕭寂寒和顏姝互看了一眼，擡腳朝那許願樹走了過去。
來到樹下，蕭寂寒忽然咬破指尖，在樹上畫起符文來。
顏姝看的一愣一愣的：“你怎麼還會這個？”
蕭寂寒一邊畫，一邊道：“當初在無上峯的時候，我什麼都學了點。”
顏姝聞言頓時不說話了，當初他在無上峯，確確實實是個美強慘的小可憐，爲了活下去，爲了生活，他確實抓住了一切能夠學習的機會。
顏姝看着他又擠出了一點血，有些感慨道：“你如今雖成了凡人，可這身體確是實打實的原本肉身，原本一滴血就可使靈植開智，如今竟然用在這樣的地方。”
話音落下，符文也終於畫完，只見那完成的符文，瞬間就沒入了樹幹之內。
忽然之間，樹劇烈的搖晃起來，連帶這樹葉都在沙沙作響，那架勢，好似痛苦的恨不得將樹根從地底下拔出來！
蕭寂寒看着許願樹冷聲道：“現身！”
那樹又是一陣顫抖，忽然就消失不見，一個白鬚老頭出現在了他們面前。
那白鬚老頭見着蕭寂寒，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顫抖着聲音道：“道長饒命！”
顏姝：……
蕭·道長·寂寒，看着那老者道：“我並非是什麼道長，但對付你卻綽綽有餘，你好生回話，我饒你不死！”
老者聞言連忙恭聲道：“道長您說，小妖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蕭寂寒看着他道：“你吸食凡人氣運，已經至不少人生死，這罪你認也不認？”
樹妖聞言低低道了一聲：“認。”
但他很快又擡起頭來，看向蕭寂寒道：“可小妖吸食氣運，並非是爲了自己，而是爲了這天罡城！”
聽得這話，顏姝和蕭寂寒都是一陣詫異。
顏姝問道：“爲了天罡城？此言何意？”
那樹妖長長嘆了口氣，看向顏姝和蕭寂寒道：“小妖本是一顆許願樹，依靠着天罡城百姓的願力，和這甘霖寺的香火而活。小妖日日聽得是經文，實在不是個大惡之人，此番做，實在是迫不得已。”
顏姝沒心思聽他爲自己辯白，冷聲道：“說重點！”
“是！”
樹妖不敢多言，沉聲道：“小妖依靠願力而活，久而久之，不僅有了法力，還能憑藉願力，感知未來兇吉。在幾年之前，小妖忽然感知到，幾年之後，將會有天災降臨，將天罡城瞬間劃爲灰燼。”
聽得這話，蕭寂寒和顏姝都是心頭一驚。
蕭寂寒沉聲問道：“瞬間將整座城池劃爲灰燼的天災？”
“是。”樹妖沉聲道：“根據小妖的感知，那應當是天降隕火，那火不散不滅，整個天罡城的人，都會被隕火活活燒死。”
“小妖是靠着天罡城百姓纔開了靈智有了法力，就想着好生修習法力，以便待到隕火降臨之時，用法力將隕火打偏，好讓那隕火不落入這天罡城。”
“可是，這些年，因着蟒王攻打天罡城，幽州的皇室又撤走了守城的將士，天罡城的百姓艱難度日，他們都忙着營生，來許願的人越來越少，這兩年甚至都沒有了。”
“小妖實在無法，只得想出了這麼個主意，逼着幾個心術不正之徒，綁了人來吸食氣運。小妖真的不是爲了自己，而是爲了整個天罡城，還請道長明鑑！”
蕭寂寒皺了皺眉：“我不是道長。”
“是是是，道長不是道長，是小妖胡言了。”
蕭寂寒、顏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