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曉娥伸手戳了戳尤鳳霞後腰。
尤鳳霞一張臉，紅的跟山楂似的，退到一旁去。
婁曉娥便好奇湊過去，看了一眼何雨柱正在肆虐，頓時回過頭來，“呸”了一口。
“這不要臉的牲口！”
“咱不看了，看了害眼病！”
尤鳳霞點點頭，不好意思地坐下，又站起來；站起來又坐下，反正坐立不安。
姐姐她……姐姐她在裏面……
跟雨柱哥……
渾身跟火焰灼燒一樣，滿肚子心眼兒，現在一點用途也沒有，只剩下一個坐立不安的少女本人。
這種煎熬持續了足足半個多小時，尤鳳綺挽着何雨柱手臂走出來，臉上帶着尤鳳霞從沒有見過的光彩。
那光彩，異常明豔動人。
她的目光，緊緊跟隨着何雨柱的一舉一動，居然一點也沒有在乎婁曉娥和尤鳳霞就在眼前說了什麼話。
看到姐姐這樣的表現，原本羞澀、躁動的尤鳳霞的心忽然感覺空了一塊。
直到這時候，她才更加清晰地意識到。
什麼叫做談對象，什麼叫愛情……
這就是姐姐追求的，跟雨柱哥的“愛情”。
除了他和她兩個人之後，整個世界的所有人，似乎都在這之外。
尤鳳霞眼中的世界，忽然灰敗、黯淡無光下來。
那是，好像很久遠的記憶。
“鳳霞，跟我走吧，這個家不能呆了！”
“嗯，姐，我跟你走。”
“鳳霞，你餓了吧？你先喫吧。”
“鳳霞，快喫，我今天在外面喫過了。”
“姐，你又受傷了，別這樣了，我們回去吧，回去我們不會受傷……”
“回去？鳳霞，你記着，我們已經沒有家了！”
兩個小姑娘，抱在一起相依爲命，每天晚上都靠在一起睡覺，天熱了也不分開，天冷了更是在一起取暖；那時候，鳳霞經常哭，姐姐她好厲害，好堅強，從來不哭。
姐姐她總是有主意讓鳳霞喫飽，總是庇護着鳳霞。
鳳霞知道她有些時候是在說謊，半夜也會餓的肚子咕咕亂叫，有時候姐姐喫的是槐花，是嫩樹葉，喝的涼水……她都知道，她偷偷哭過，但是爲了讓姐姐不擔心，她又儘可能裝作不知道。
曾以爲，世界上只有姐妹兩人。
曾以爲活到最後，也是姐妹兩個一起死去。
但是此時此刻，見到姐姐那追隨着雨柱哥的目光，嘴角不由自主帶着的微笑，尤鳳霞終於明白，那可能會成爲過去。
心中空蕩蕩的，毫無祝福姐姐的心思。
尤鳳霞的眼中甚至沒有眼淚充盈，有的是一種很莫名，很深的疲憊感。
好像全世界的塵埃，一下子都聚集在自己背上，壓在了自己身上，變得很沉。
姐姐……這就是愛情、對象啊。
回過神來的時候，何雨柱已經走了。
尤鳳綺心情正好，感覺似乎外面的星星月亮都很好看，哼着歌回了偏房。
婁曉娥有點擔心地看了一眼尤鳳霞：“鳳霞，你是不是被嚇壞了？”
“可能是有些吧。”
尤鳳霞乾巴巴地說着，眼前卻是那些回憶，那個黯淡無光的世界。
“姐？”
尤鳳綺停下，看向她：“鳳霞，怎麼了？”
“我有點感覺不舒服。”尤鳳霞說道。
尤鳳綺走過來，伸手摸了摸尤鳳霞額頭，又用額頭抵了抵：“沒發熱啊……你是不是受寒氣了？流鼻涕沒有？”
尤鳳霞看着她這樣，感應着她臉上的熱氣，那紅彤彤的嘴脣，剛纔曾經被含着，啜飲着。
尤鳳霞微微搖了搖頭。
“不是感冒發燒，那是怎麼回事？你是不是沒有休息好，太累了？”
尤鳳綺又關心了一句。
尤鳳霞卻是沒有回答，而是說道：“雨柱哥剛纔跟你說了什麼？”
尤鳳綺的臉一下子微紅起來，手忙腳亂：“啊，那個……也沒什麼！”
“他告訴我，最近治安情況有點不太好，我每天去軋鋼廠上下班的時候小心點。”
“還有嗎？”尤鳳霞又問。
“還有……還有……”
尤鳳綺結結巴巴，又努力嘗試着編造了一下，最後索性不編造了。
“說了太多，反正我也記不太清了！”
“下次他來的時候，你再跟他說吧！”
尤鳳霞的雙目微微垂下，看着地面，靜默了幾秒鐘。
忽然擡起眼來，露出跟平常一樣的笑容：“好，我會跟他說的。”
到時候，我一定會好好跟他說一說。
……
從大椿樹衚衕出來，何雨柱又一次前往軋鋼廠家屬院。
剛打開冉秋葉住處的門，一根手指就伸過來。
“太慢了！”
“現在都幾點了？你不喫飯，我還要喫飯啊！”
朱虹理直氣壯地擡起手腕，讓何雨柱看他手錶上的時間。
何雨柱面無表情地推開她：“我不記得邀請你來這裏喫飯。”
冉秋葉笑着指向廚房：“菜都買好了，從下班等到現在，我說要做飯，朱虹就是不肯，非要喫你做的。”
何雨柱有點心疼：“你就餓着肚子等到現在？”
“她是個傻子，你也跟着犯傻啊？”
朱虹氣的眼睛都瞪圓了：“你敢說我是個傻子？你知不知道我爸是誰？”
“你爸是誰，都不耽誤你是個傻子，還是個嘴饞的傻子。”
“現在都晚上快九點了，你以爲我還會下廚做飯？”
何雨柱反問道：“下次想喫好喫的，提前說，否則我可不會專門晚上給你做！”
“這個軋鋼廠家屬院有太多人喫過我做的飯菜，有太多人認識我，我如果老是動不動大晚上做飯，香飄整個家屬院，早晚會被人察覺到異常。”
朱虹氣的不行：“你的意思是，今天沒飯了？”
“也不是沒有。”
何雨柱一轉身，拿出一個飯盒來，裏面是熱氣騰騰的食堂大鍋菜和饅頭：“我就帶來了這個，愛喫不喫。”
朱虹氣壞了，這可不是等了好幾個小時，想要的飯菜。
眼睛轉了裝，朱虹“恍然大悟”：“何雨柱，你可真夠萬惡的！”
“是不是先去了其他女人那裏，最後纔來秋葉姐這裏，所以莪才喫不上你做的飯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