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上書房回到太后寢宮，海昆宣佈了自己即將離開皇宮的消息後，太后太妃中有幾個露出鬆一口氣的表情。
唯獨建寧公主離譜，居然要跟着海昆離去。
太后和幾個太妃她們鬆一口氣，無非是因爲願意跟海昆相好排遣寂寞，但是又感覺這件事一旦被人發現，實在是一件大禍事；海昆若是走了，固然寂寞重來，但是日子也可以安心下來了。
這也是因爲海昆並未控制她們，她們纔有這樣的想法。
之前就按捺不住不老實的，早就被海昆控制，當然也就沒有這種想法。
建寧公主要跟海昆走，卻是被皇后妃子、太后太妃都更進一步。
不過，海昆也沒猶豫就答應下來。
建寧刁蠻任性，又不是太后親生女兒，留在宮中不是什麼好事。
再者，這小丫頭欠抽、抽後就乖順的模樣，還真有點特別的價值。
臨走之前，海昆又把康熙、皇后、太后給刷了一遍精神控制，確保他們不會鬧出什麼忽然良心不安的幺蛾子。
又跟康熙要了一個官職，方便從京城往兩江運輸東西。
要以兩江爲基地開始反清，這些東西可不能缺少。
按照海昆定下來的劇本，接下來滿清朝廷一個是要連年用兵征戰，一個是要出現自我內亂。
憑藉他的精神控制，出現這情況還真不是太難。
之所以還要控制天地會、神龍教等江湖草莽，那是因爲這個世界本質上是一個武俠江湖小說。
武功高強的俠客們，突出一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比如歸辛樹一家三口刺殺即將起兵反清的吳六奇，立刻就壞了大事。
海昆若是不管這些江湖草莽，說不定某一天，洪安通、九難、陳近南、歸辛樹這些高手就會突然出現在眼前。
哪怕海昆現在有着刀槍不入的背心，削鐵如泥的匕首，劇毒不講道理的化屍水，真要被這些傢伙的內力轟中腦袋，也是必死無疑。
所以，武俠江湖裏面拉攏和控制大俠，讓他們別壞事，這也很正常。
不過，當海昆領着建寧公主走出皇宮之後，才後知後覺地想道。
好像，無論是什麼武俠小說，試圖拉攏控制武林人士的，都是陰謀家、大反派吧？
自己做了大反派？
算了，不計較這個了，反派只不過是沒有贏到最後而已。
只要手下夠忠心，自己就是正道英雄。
“地震高岡，一脈溪山千古秀。”
“門朝大海，三合河水萬年流。”
海昆帶着建寧公主，提着裝有鰲拜腦袋的包裹，跟賣膏藥的徐天川對上切口、徐天川又示意他說暗語。
“有沒有清惡毒、讓盲眼復明的清毒復明膏藥？”
“有是有，價錢太貴，要三兩黃金，三兩白銀。”
“五兩黃金，五兩白銀賣不賣？”
“不賣。”
“爲什麼價錢這樣貴？”
“不貴，不貴，只要當真復得了明，便給你做牛做馬，也是不貴。
“紅花亭畔哪一堂？”
“青木堂。”
“堂上燒幾柱香？”
這七八句暗語對完了，徐天川才低聲笑道：“海先生刺殺鰲拜，咱們青木堂的兄弟們，可都等着你啦！”
又掃了一眼海昆身邊、提着一個包裹的建寧公主：“這女人也是道上的朋友？”
“不，這是我丫鬟。”海昆說道。
徐天川也不多言——這女人面白手細，眉眼雖然美貌，卻帶着一股理所當然的貴氣，不像是普通女子，更不像是唯唯諾諾的丫鬟。
只是海先生如今刺殺鰲拜成功，青木堂中關安基、李力世、風際中等人都要推舉他當青木堂主，往後他就是青木堂領頭的大哥，徐天川自然不適合多說。
徐天川領路，拐到小巷內一處民房之中，敲門對暗號。
徐天川也是三柱香——天地會中暗號上香其實只有五個檔次，不夠上香的，三柱香的，五柱香的，七柱香的，九柱香的。
不夠上香的，那就是在賈老六之下，類似於茅十八這樣入會時間不長的。
入會時間一長，彼此兄弟相稱，按道理來說不分高下，就是本事差的賈老六、錢老本這些人，和風際中這樣武功高強的人，都是一樣的話語權。
因此都是三柱香。
五柱香，就是各堂堂主。
七柱香，就只有總舵主陳近南一人。
九柱香，那就只有天地會的創始人萬雲龍。
進了這民房之後，天地會青木堂衆人都已經收到通知，迅速聚集過來，滿臉喜色地看着海昆，爭相道賀恭喜。
海先生擊殺鰲拜，爲青木堂尹香主報仇，這件事是滿清朝廷承認的，千真萬確。
海昆示意建寧公主把手中包裹遞給自己，打開包裹，露出鰲拜腦袋。
青木堂衆人更是痛哭流涕，擺設香堂，祭奠尹香主。
祭奠完畢之後，關安基開口說道：“昔日，咱們大家夥兒曾經在尹香主靈前發誓，誰能殺了鰲拜狗賊，咱們大家夥兒就推舉他做青木堂香主。”
“今日，海昆先生親手格殺鰲拜狗賊，帶回鰲拜頭顱，正是到了應對誓言的時候！”
李力世也站起身來，說道：“海昆先生是我們青木堂的兄弟，又是海內皆知的反清英雄豪傑，他當青木堂主，我心服口服！”
風際中、錢老本、玄貞道長也都開口：“海昆先生正該當青木堂主。”
“誰若說半個不字，我跟他拼命！”
其餘青木堂衆人，包括茅十八也都齊聲稱是。
衆人一起躬身，口稱“海先生”，請海先生做青木堂的帶頭大哥，五柱香堂主！
海昆在衆人推舉下，坐上了全屋唯一一個主位。
趙小龍、劉生財、建寧公主三個列爲奴僕位置，都站在後側，看他和青木堂衆人說話。
海昆微笑開口說道：“各位兄弟厚愛，我已然收到，心中感激不盡，不知道如何回報。”
“只是青木堂堂主這位置，我卻不敢竊據……”
關安基、李力世、風際中等人全都站起身來，急忙再勸說。
海昆這才微笑着解釋緣故：“此事尚未稟報總舵主，沒得到總舵主允許，我們擅自推舉出來青木堂堂主，未免不太合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