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生病也能開玩笑?”

    “我大概已經猜到了,好多老人都這樣,生病了壓根不去看醫生。自己大字不識幾個,靠着一些不知道哪傳出來的偏方,一本正經的給自己看病。”

    “我弟四五歲了還賴牀,我奶奶不知道在哪聽別人說吃了賴牀的尿泡過的饅頭,以後就再也不賴牀了。”

    “我的天,懷疑自己現在生活在哪個世紀。”

    “我還見過更離譜的,說不孕不育的女人喝了別人經血,以後就能生孩子。”

    “是有多絕望,纔會去喝這種東西【大哭】”

    ……

    林清晚看着靳永安微微瞪大的眼睛。

    “不用我說,你也應該猜到了。你媽給孩子灌了一大杯熱水,差點燙傷孩子食道。然後裏三層外三層的給孩子包裹起來,說是發汗。

    孩子越燒越厲害,是你正在坐月子的老婆不顧身體,抱着孩子及時去醫院纔沒釀成大禍。你媽覺得你老婆動不動去醫院是在浪費錢,你下班回來怎麼跟你老婆說的?

    老人那一輩節約慣了,都捨不得去醫院,咱們理解一下。”

    靳永安腦袋垂得更低了,羞愧得一言不發。

    當時他說這話的時候還洋洋自得,覺得自己這麼說得沒有毛病。

    自己這個當丈夫當兒子的,就應該在婆媳之間有矛盾的時候兩頭勸說。

    但被林清晚這麼單獨說出來。

    他覺得自己簡直大錯特錯。

    林清晚,“你老婆拖着虛弱的身體,一直堅持到你下班回來,就想讓你來處理這件事。至少,你也應該跟你媽說明白,下次孩子發燒不能再這樣做了。你呢?做了啥?”

    見要說的都說得差不多了,林清晚才願意放他走。

    “趕緊去吧,你老婆現在正需要你。”

    雖然不知道林清晚說的是什麼意思,但現在的靳永安完全相信林清晚。

    他三步並作兩步走的衝到臥室門口,還沒推開門就聽見裏面的說話聲音。

    “你有沒有奶?孩子喫得怎麼樣?”

    “這沒有奶可怎麼辦,孩子不能喫奶粉,喫奶粉營養不好!這孩子啊,還是喫母乳得最好。”

    “我老家那邊有一偏方,吃了專門下奶,我跟你媽說說,回頭她給你做。”

    “呀,孩子哭了,你趕緊喂啊,還愣着幹什麼?”

    聽到這,靳永安只覺得有一團火竄到腦袋頂。

    這些人太過分了!

    你們屋裏一大堆人,讓她餵奶?她怎麼餵奶?

    生了孩子後她就不配有隱私?不配有羞恥感?不配擁有自尊了嗎?

    靳永安“砰”的一聲推開門,還沒來得及發作,就聞到一股難聞的煙味。

    一擡頭,竟然有個親戚在角落裏抽菸!

    還是他家長輩!

    靳永安現在只覺得這是什麼狗屁長輩!

    自己真該死!在這個時候竟然都沒有護着自己老婆。

    她剛跟自己結婚沒兩年,親戚都沒認全。

    這些個上次見面還是結婚時候的親戚,以一種過來人的姿態對他老婆指手畫腳,他竟然都沒有爲她說一句話。

    這事放誰身上誰不心寒?

    再看她老婆,面無表情,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麼。

    或許,已經被產後抑鬱折磨得連想都懶得想了。

    見靳永安進來,那些長輩還在喋喋不休,甚至還有跟他告狀的。

    “靳永安啊你老婆這沒有奶不行啊,得想辦法。”

    “靳永安,你們夫妻倆什麼時候準備要二胎?現在國家三胎政策都放開了,你們夫妻倆也該抓緊了。要我說啊,那些只要一個孩子的,或者一個都不要的,就是自私!你們可不興這樣啊。”

    “是啊,我們都是你長輩,還能害了你不成?”

    “靳永安你老婆是怎麼回事?也太沒禮貌了,我們這些長輩在,她連杯水都不給我們倒,就這麼在牀上坐着,也太沒教養了。你以後可得好好管教管教,別信現在的什麼人人平等,有時候女人打一頓才聽話。”

    靳永安簡直要被這些言論氣到吐血。

    他緊握着的雙拳微微顫抖,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壓制住想打人的衝動。

    “出去。”

    他鐵青着臉說。

    “什麼?”那些長輩對於一向有禮貌的靳永安會說這種話很震驚。

    他們立馬七嘴八舌的說起來。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娶了媳婦就變了,是不是被別人帶壞了?”

    “跟沒禮貌的人呆在一起時間長了,當然會變得沒禮貌。”

    “我可是你長輩,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你可不能跟我這麼說話。”

    靳永安懶得跟他們廢話。

    “三秒鐘的時間,不出去的,別怪我動手。”

    見靳永安渾身散發着冷意,還有緊握在一起的拳頭,再加上青筋暴起的太陽穴,這些人才停住嘴巴,意識到靳永安是要來真格的。

    他們很不甘心,但又生怕捱揍,表情各異的出了門。

    靳永安趕緊把窗戶打開,讓室內的煙味散了些。

    他回過頭看着坐在牀上面無表情看着他的妻子,心裏像刀割了一般,一鈍一鈍的疼。

    來之前原本是想好一堆道歉的話,想好了一堆的保證。

    但看到妻子那張面無表情的臉和冷漠的眼神,喉嚨像被人扼制住一般,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張了張嘴,又張了張嘴,最後什麼都沒能說出口。

    此刻,他好像說什麼,都顯得蒼白無力。

    “你……”

    他妻子剛要開口說話,房間門再次被推開。

    是他媽。

    剛剛被他趕出去的親戚在第一時間跟他媽告狀,果然他媽過來興師問罪了。

    以往妻子和他媽發生點什麼,他都想着一碗水端平,兩頭勸一勸就好了。

    但現在想想,他媽胡攪蠻纏。

    一碗水端平,兩頭勸,本身就對妻子不公平。

    他在他媽說話之前開口。

    “媽你回老家去吧。”

    他媽原本要說的話還沒說出口,就被靳永安一句話堵回來。

    他繼續說,“以後家裏請個保姆白天照顧君君的生活起居,剩下的我下班後回來照顧。孩子就喝奶粉,君君她有沒有奶水,孩子都喝奶粉。”

    老太太本來進來是要生氣的,但被兒子一通話說懵了。

    因爲太驚訝,連聲音都大了幾分。

    “這怎麼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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