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孩子是被這句話吵醒,還是睡到這個時候剛好醒了。

    老太太話音剛落,孩子就哇哇大哭起來。

    君君看了一眼,沒搭理孩子。

    老太太心疼得不行,伸手就要去抱自己孫子,卻被靳永安先一步抱在自己懷裏。

    他冷着聲音說。

    “媽你也生過孩子。生育辛苦,懷胎十月,分娩之痛我沒辦法替她挨。如今我連照顧孩子,心疼老婆都做不到,我還是人嗎?孩子以後憑啥要叫我一聲爸爸?我有什麼資格?”

    老太太不以爲然,“現在人真矯情,哪個女人不生孩子?那以前女人生孩子不都是這麼過來的嗎?”

    靳永安反問,“大家都這麼過來的,就代表她們不委屈了嗎?”

    老太太一愣,不知想到了什麼。

    靳永安繼續說,“我知道你生我的時候都是一個人扛,甚至月子裏還要下地幹活。但你能說當初就不想被人愛惜,不想有人護着嗎?”

    老太太啞口無言。

    靳永安不願再多說什麼。

    “媽你回老家吧,以後君君和孩子我來照顧。”

    老太太連忙道,“你爸死得早,我回去老家就一個人,我回去怎麼生活?”

    靳永安,“那你在這君君怎麼生活?她是我老婆,是離開從小長大的家,跟我過一輩子的人。”

    老太太哭道,“我改,我改,我以後再也不這樣了。媽求你讓媽留在這行嗎?媽不想回家一個人。我是想讓孩子有奶喝,想用自己的法子給孩子治病,給你們夫妻倆省點錢,以備急用。

    媽錯了,媽以後再也不插手你們的事了。”

    這是把靳永安從小養大的媽。

    如今一把年紀卻連聲哭求,靳永安也不是毫無動容。

    但一想到她繼續留在這可能會給君君的傷害,靳永安只能咬牙將她趕走。

    大不了以後自己更努力一些,多掙點錢,讓她在鄉下過得好一點。

    “等等。”一旁看完全程的君君忽然開口,“媽其實我知道你做的事原本都處於好心,但你這種好心真的讓我很窒息。”

    老太太如今也知道自己錯了,跟兒子和兒媳商量。

    “媽回鄉下,以後讓媽每週來看看孩子行嗎?我以後絕不插手孩子的衣食住行和教育,更不會再逼着你喝那些亂七八糟的湯了。”

    老太太走後,房間裏就剩他們兩人。

    他們互相看着對方,一時無言。

    過了良久,一直隱忍着的君君忽然堅持不住,放聲大哭。

    心裏一陣陣心疼的靳永安把君君的腦袋放在自己肩膀上,輕輕拍着她後背,無聲的安慰。

    他知道自己現在說什麼都顯得蒼白,只能日後儘自己所能的去彌補這份虧欠。

    還好,君君還願意給他一次機會。

    他感激林清晚。

    感激她在事情還來得及挽回的時候及時罵醒自己,讓自己知道之前錯的是有多離譜。

    他還有挽回的機會,還有彌補的機會。

    但這個世界上,有多少人做錯了自己還不知道。

    非得等到釀成無法挽回的後果,等到真正失去時才幡然醒悟。

    可幡然醒悟了又怎麼樣?

    真到那一步,早已爲時已晚。

    ……

    掛斷直播後,林清晚“嘖”了一聲,忽然有些感慨。

    她衝着直播間的水友們嘟囔着。

    “以後誰要是娶老婆,一定要好好愛惜自己老婆。孩子放第二,老婆放第一,聽見了沒?”

    水友們。

    “聽到了!聽到了!”

    “我老婆坐月子我跟這個男的差不多,站在我自己的角度我覺得自己做得挺好的。但要是站在老婆的角度,真的還有很多做不到位的地方。那話說的真沒錯,十月懷胎、分娩之痛我無法分擔,要是連照顧孩子我都幫不上忙,我有什麼資格讓孩子叫我爸爸?”

    “我沒有老婆,但我有媽媽。我爸沒看到直播,不知道心疼我媽媽,我知道。”

    “我爸看了直播,淚流滿面,現在在跟我媽道歉。”

    “其實哪有什麼產後抑鬱?只不過是太多委屈積壓而已。”

    “很多女人恐育,只不過是怕自己懷孕,坐月子這種非常脆弱的時候受欺負,卻又無力還手罷了。”

    ……

    他們正討論着,只聽林清晚說。

    “下班了,下班了,我要下班了。”

    剛還多愁善感的水友們情緒立馬被拉回來。

    “林仙女666”

    “林仙女666”

    “林仙女666”

    林清晚無奈,“要不,我再加個班?”

    平時追書追劇的水友們一聽林清晚要加班,狂喜。

    他們都習慣了催更催不動,現在難得逮着一個催更能催的動的。

    那不得使勁催?

    感受到肚子的飢餓,林清晚跟他們擺擺手。

    “我先去喫個午飯,半個時辰——也就是一個小時後開播。”

    說完,也沒再看他們的哀嚎,伸手掛斷了直播。

    關掉直播,林清晚把沒電的手機插上電,就那麼一邊抱着手機一邊充電。

    她之前生活的地方和這個世界有一部分相似,又有一部分不一樣。

    像是這個她才解開新大陸的外賣,她之前就沒有。

    上輩子她補充能量直接吸收食物精華,哪需要一口一口喫飯,更別說外賣了。

    抱着手機的林清晚伸手戳開黃色小軟件,被一家名叫“我是一條酸菜魚”的店鋪吸引,隨即點進去點了個大份加魚片,加火腿腸,加酸菜,加土豆粉,加豆腐,加豆芽,加白菜,加土豆的酸菜魚。

    點好外加的菜,林清晚又滑到主食那裏,點了個大份的米飯。

    點結算,選紅包,付款一氣呵成,熟練得就跟做過多少遍似的。

    看着界面上顯示的“商家已接單,”林清晚傲嬌的想:點外賣這麼順溜,肯定不是任東教得好,而是自己天賦異稟。

    哦,還有。

    她點酸菜魚的原因不爲別的,而是在抖樂裏刷到的一首洗腦的歌。

    “我是~一條酸菜魚~又酸又菜又多餘~”

    林清晚腦子裏盤旋得這首歌,被電話鈴聲打斷。

    林清晚瞅了一眼,點了接通鍵。

    “喂?”

    “喂,您好,我是‘我是一條酸菜魚’店的老闆!剛看您在我們店下單了一份大份加魚片,加火腿腸,加酸菜,加土豆粉,加豆腐,加豆芽,加白菜,加土豆的酸菜魚是嗎?”

    林清晚“嗯”了一下,“是啊。”

    老闆扶額,“您是不是點錯了?”

    林清晚從耳邊把手機拿下瞅了兩眼,“沒有啊。”

    老闆的心累更重了幾分。

    “女士,我們照着您點的量做出來,是兩大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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