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爲了裝得像一些,他還把早上精心整理好的頭髮弄亂,以營造出一種風塵僕僕的假象。
推開門,他語氣興奮又激動,“宛兒,你醒了!真的太好了!”
一個擔心妻子的好丈夫形象,被他飾演得格外出彩。
只是,病牀上坐着的莊宛卻因爲他的出現,嚇得一抖,差點把小貓咪抖出去。
小貓咪感受到莊宛對靳廣的恐懼,費了好大的勁才控制住不讓莊宛往後縮。
她一擡手,指着靳廣的鼻子。
“你當初害我,現在居然還有臉來見我?”
靳廣的臉上掛着假笑,“宛兒你是不是糊塗了?我是靳廣啊?你不記得我了?我怎麼會害你?”
莊宛冷笑一聲。
“你害死我的孩子,化成灰我都認得,怎麼會忘了你是誰?”
接收到莊家二老和蕭月朗的目光,靳廣強忍着心虛裝糊塗。
“爸媽要麼我還是先送你們回去吧,宛兒她昏迷這麼多年,已經糊塗了,我留在這照顧她就好了。等她恢復正常,我再打電話通知你們。你們這樣跟在她身邊,她以後知道了會心疼,也會怪我的。”
聽聽,聽聽。
這簡直是二十四孝好男人。
彷彿真的爲莊宛考慮一般。
可惜莊宛不是真的莊宛,不可能再什麼事都聽他的了。
不管他的虛僞,莊宛直接拆穿他,“我只是昏迷,又不是失憶!當初是你說讓我生米煮成熟飯逼迫我父母同意我們結婚,我不同意,你就每天攛掇讓我這麼做。
有了孩子後,你又以月份小,孩子還不穩定爲理由,讓我在國外安心養胎。直到六個月,我實在想家,跟你吵了一架,你才答應帶我回家。
回家前,你說帶我去爬山,再看看國外的風景。而且多運動對孩子好。我聽你的,去了,竟然被你從山上推下來。”
這些,都是莊家二老來之前,林清晚跟他們說的。
明知道現在操控莊宛說話的是小貓咪,但蕭月朗還是心疼得紅了眼睛。
當初莊宛挺着大肚子在國外被靳廣害時。
得有多無助?
“你將我六個月大的孩子生生取出,爲你所用。爲了讓我永遠昏迷,你又請了大師將我七魄取出,封在一個骷髏頭項鍊裏。關鍵時刻,是我那剛成型的孩子挺身而出,卻也只放走了六魄。你不僅將我那一魄關起來,連心狠手辣到連親生孩子都能利用,你到底是不是人?”
這不是小貓咪的眼淚,而是屬於莊宛的。
當初那入骨的痛沉浸在她每一根神經裏,讓她害怕又傷心。
林清晚說,“放走的那六魄根本就不能稱之爲魂魄,她沒有意識,只能憑本能做事。失去孩子的痛苦對於莊宛來說打擊實在是太大了,導致她的本能只剩下孩子。
因爲當初和蕭月朗的約定,她以爲蕭月朗的孩子就是自己的孩子。所以,她纔會不顧太陽的灼燒,堅持接送孩子放學,平時也一直跟着他。”
莊家二老完全沒想到是這麼回事。
想起女兒受的苦,想起他們把殺害女兒的兇手當做兒子這麼多年,氣得渾身發抖。
莊老只覺得渾身血液倒流,他衝上前,擡手就朝靳廣臉上招呼過去。
靳廣輕而易舉的抓住莊老的手。
以前做過的事全部敗露,他已經沒什麼好隱藏的了。
靳廣並不費勁的甩開莊老的手。
他環顧一圈,諷刺的笑了笑。
“是我做的又怎麼樣?就憑你們,就想報仇嗎?”
蕭月朗瞪大了眼睛,不明白他這麼說的原因是什麼,她求助的看向林清晚。
自從靳廣出現在病房裏,林清晚的視線幾乎就沒離開過他。
不是因爲靳廣長得帥,也不是他這個人有多壞。
而是因爲他根本就不是一個人來的。
在他脖頸上,正坐着一個孩子。
那孩子青面黑脣,一張嘴巴幾乎佔據了半張臉的位置。他嘴巴永遠都閉不上,因爲長了兩排又尖又硬的大鋼牙。那孩子的肚子上連接了一根長長的臍帶,另外一頭連接的是靳廣的肚子。
顯然,靳廣靠的就是這根臍帶去滋養這個孩子,好控制他爲自己所用。
他能放出那麼狂妄的話。
依仗的,也是與他臍帶相連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