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你!”
林清晚問道,“你認得他?”
慕慧語點了點頭。
“他是我老公班裏的學生,叫曲凱澤,因爲比較——”原本想說難纏的,但當着曲凱澤的面,話到嘴邊被她改了,“因爲比較特殊,所以我老公提起過他。有次我老公整理班級合影的時候指給我看過,所以我有印象。”
當時季襄跟慕慧語提起這個學生的時候,也頭疼的很。
倒不是因爲這個學生有多難管。
按照季襄的想法來說,就是爲了這個學生以後的前途擔憂。
家境一般,長得一般,性格軟弱的的孩子,如果不好好努力,將來要靠什麼生存?季襄經常會重點關注這個孩子,但對於學生來說,尤其是學習成績不好的學生,被班主任特別關注並不是一件好事。
季襄也聽到了慕慧語的尖叫聲。
他扭頭看向慕慧語,再由慕慧語的視線看向曲凱澤,確定慕慧語真的可以看到曲凱澤,故意本着臉,大聲呵斥。
“誰讓你進來的?趕緊出去!”
趁曲凱澤沒說話之前,季襄趕緊上前抓住慕慧語的衣服,作勢就要把她往外推。
慕慧語沒反應過來季襄是什麼意思,茫然的看着他。
“這不是你班的學生嗎?”
季襄臉色更難看,他忌憚的看了一眼曲凱澤,而後更大力的將慕慧語往外推。
“我說話你聽到沒有?趕緊出去!這裏沒你的事!”
而後,他看向曲凱澤,面帶討好,試探性的問道,“咱們大男人之間的事,她一個女人過來插手幹什麼?這不是過來搗亂的嗎?你放心,我這就讓她出去!”
水友們本來把季襄想象成那種罪不可恕的人。
結果他比自己想象中的好很多。
“他是在保護慕慧語嗎?”
“雖然看起來很嚴厲,表情也不像是什麼好人,但我確定他是在保護慕慧語!不想讓慕慧語插手的意思也挺明顯的,因爲如果是很垃圾的人,說不定會把自己老婆推出去。我感覺這樣的人,再壞也壞不到哪去。”
“季襄和曲凱澤是有什麼仇?”
“好像季襄不太壞,曲凱澤其實也不太壞!季襄只是看起來有些疲憊,並沒有被害的樣子。”
……
慕慧語不願意出去,季襄堅持讓她出去。
兩人就在門框那裏僵持着,曲凱澤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們,一言不發。
林清晚頗爲頭疼,擡手按了按太陽穴。
“不用出去,他並沒有害人的意思。”
季襄刷到過林清晚,也不是沒想過向林清晚求助。但林清晚直播間的人真的是太多了,根本抽不中他,時間長了,他也就放棄了。
但知道林清晚的存在,並不代表季襄就可以放心的讓慕慧語進來。
曲凱澤要想害人,誰能阻止?
知道季襄是個小心謹慎的性格,林清晚補充道,“他要是想害人,你覺得你能活到現在?”
季襄把慕慧語往外推的手一僵。
林清晚說得有道理。
他疲憊是因爲不停的做作業,每天做作業到深夜,第二天早上醒來還要繼續做作業。
難不成這小鬼跑到這來,就是爲了讓他做作業?
林清晚看着氣呼呼的曲凱澤,有些好笑。
“你在陽間逗留太久對魂體不好,即便是不害人也會對下輩子投胎有影響,投胎去吧,他作業也做得差不多了。”
林清晚本意是安慰。
但看着周圍黑氣加重的小鬼,林清晚後知後覺的發現,他好像並沒有被自己安慰到。
曲凱澤盯着季襄,齜出獠牙。
“他太壞了!他當老師太壞了!”
這話,曲凱澤說了許多次,季襄也聽了許多次。
其實他挺委屈的。
自從他工作第一年當老師開始,就兢兢業業,到學校比學生早,走得比學生晚,每一屆學生他都認認真真去教,儘自己可能的把每一個學生的成績搞上去。
至於收禮,辱罵學生這種事,他從未有過。
季襄自認爲雖然算不上頂好的老師,但太壞了這三個字他實在擔不起。
今天仗着有林清晚在,再加上這麼多年壓制的委屈爆發,季襄壯着膽子反駁。
“我問心無愧!你憑什麼說我太壞了?”
曲凱澤一直覺得季襄太壞了,此刻竟然聽到他腆着臉說自己問心無愧,頓時火冒三丈。
“我學習成績差所以你區別對待,你還問心無愧?”
季襄知道區別對待學生會對學生心理上造成不好的影響,所以他一直時時刻刻警醒自己不能區別對待,此時被曲凱澤質問得有些懵。
“我怎麼區別對待了?”
曲凱澤也跟着委屈上了。
“你哪堂課不提問我?哪次抽人默寫沒有我?你還讓我拿着試卷去辦公室單獨給我講題目。”
季襄驚得瞪大了眼睛。
“這叫區別對待?”
“這不叫區別對待叫什麼?”
到現在季襄才明白,原來在學生眼裏,這也叫區別對待。
他本着職業操守,耐着性子解釋。
“這叫特別關照,因爲你學習成績不好,所以老師給你更多關照,也更督促你學習,讓你不會心理自卑。單獨給你講題目,是怕我上課講的你沒聽懂也不單獨過來問。”
季襄覺得自己犧牲休息時間用來工作,即便是學生不感恩,最起碼也要明事理。
沒想到對於學生來說,竟成了負擔。
曲凱澤想的和季襄完全不一樣。
上課四十五分鐘,下課就只有十分鐘。他每天上課唯一的動力就是盼着下課,結果一下課竟然還要被老師提去辦公室,他能不生氣嗎?
此時,雖然曲凱澤覺得季襄說的有點道理。
但他仍然不喜歡下課被提去辦公室。
“你說是爲了我的學習,但我不喜歡學習,我只喜歡畫畫。”
這話,曲凱澤以前也說過。
季襄依舊擰起眉毛。
“畫畫那是不務正業,只有學習不好的人才會去畫畫。而且,靠畫畫養活自己的能有幾個人?還是要以讀書爲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