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當人的理智被飢餓吞噬,食物的來歷根本算不了什麼。
爲了能夠充飢,有人選擇遺忘掉肉的來歷,開始烹飪我送去的肉。
而不過隔日,我發現村裏的人站在我家門口。
我以爲是大家都不想再捱餓了,想要狼人的肉。
但是迎面而來的是無數拳頭。
他們說,吃了狼人肉的人,都變成了狼人!
大家離奇的憤怒,恨不得打死我。
拳腳之下,我只是想到,我罪無可恕。
想要用邪祟的力量解決饑荒的災難,卻無法領會到這又會引發另一場災難。
這種愚蠢的錯誤,讓不該變成怪物的人變成了怪物,也斷送了我與大家的信任。
我的老伴看着我被打,只是淚流不止。
我想告訴她,我這個罪人,已經沒有辦法留在這個村子了。
失去信譽的我,也許去和那些狼人做伴更好。
所以,請她帶着家裏的小孩……從這裏離開……
符曉捂住嘴,“他這是被村民們打死了?村民們最終也餓死了?”
夏嶼歌看了符曉一眼,“不,這個鬧饑荒的村子到最後也沒有被飢餓吞噬。否則我們就不會在這成爲其中的村民,並且投票。”
符曉:“但是沒有食物,村民又要如何活下來?”
夏嶼歌笑了笑,“這是個不聰明的問題呀。大家當然是喫狼人肉而活了。”
符曉不可思議道:“可喫狼人肉不是會變成怪物嗎?”
夏嶼歌回答:“你思考一下就知道了。
爲什麼吃了狼人肉的人變成了狼人?
神祕客說過,成爲狼人的條件,一個是必須在月圓之夜下,一個是服用狼人之血。
可是,假如成爲狼人的條件,不是必須要喝狼人的血呢?
是不是隻要喫掉狼人本身的一部分,就有可能會變成狼人呢?
喝下狼人之血的志願者,在月圓夜變成了狼人;
那麼在月圓夜食用狼人肉的人,當然也會變成狼人。所以——
只要不在月圓夜喫狼人肉,不就可以了嗎?
主人公事先沒想到這點,當然會認爲自己愚不可及。
但是,多虧了他,這個寸草不生的村子纔有生存下去的希望。
可惜,他不是覺得‘幸虧如此’的一員。
他給別人帶來了希望,但他自己卻被他人唾棄。
因此我才告訴你要引以爲戒。
我們寧願讓別人死了,自己也必須活着,不然下場,就會像他一樣悲慘。”
“我……不知道爲什麼。”符曉低下頭,她接下來的話不敢再看着夏嶼歌的眼睛說,“我認爲你說得不對。”
夏嶼歌依舊望着符曉,笑意不減,“呵呵,你有什麼資格反駁我呀?你爲了活着,剛害死一個人。”
“是的,我剛剛害死了一個人,我甚至還因爲無知,在無意中害死了一個認識的人。”符曉掩住自己的面目,“可是我才意識到,我根本沒有因此而覺得高興。
你說自己死去,讓別人活着屬於悲慘,
但讓別人死了,自己活着就不悲慘了嗎?
我現在覺得好累,我也沒有讓那個保鏢非要保護我不可,我也不想揹負他的命活下去。”
如果可以,我不會害死龍笙,我的命是從保鏢那借來的,大不了我把自己的命還給他,一起去死好了!”
這更蠢了,既辜負了保鏢的心意,也白費了自己一條命。
夏嶼歌看着符曉難過的臉,只是想起了小時候,自己出過一場車禍。
她的右額葉因此受傷,從那以後她就變得情感淡薄,產生不了任何喜怒哀樂。所以她不能理解符曉的愚蠢。
可是,夏嶼歌中意符曉的懺悔,說道:“你要珍惜你這條命啊。雖然書上沒有講,但是你知道這本書主人公最後活下來了嗎?”
符曉淌着淚水的臉愣住了,“……什麼?”
“不然爲什麼只剩我們五個村民在這投票呢?難道不應該還剩更多人嗎?”夏嶼歌說,“這隻有一種可能,奄奄一息的他還活着,混入了狼人當中,並報復了這些靠食用狼人肉活着的村民。
而我們這些剩下的村民發現了尚還活着的他,所以要從狼人之中選中他。
不是他死,就是我們死——這是這本書告訴我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也是這本書帶來的線索。”
夏嶼歌說完,一條機械音則播放∶【找到關鍵信息,狼人之地副本進度60%】
“等等,寫下這本書的主人公還活着?”符曉忙問,“你說他混入了狼羣之中,他也成爲了狼人嗎?”
夏嶼歌聽到廣播,“有三種可能。
一種是他變成了狼人,無意中咬死了這些村民。
但是假如是如此,開局不該有村民變成狼人。
一種是他沒變成狼人,卻蓄意讓大家在月圓夜喝下了狼人之血,大家因此變成了怪物,村子只剩下我們五個人。
可要是這樣的話,他要怎樣混入狼羣之中?”
夏嶼歌比起第三根手指,“既然前面兩種可能都說不通,我傾向於他成爲了一隻僞狼。
這種可能的意思是,他是狼人,但又沒有完全變成狼人。他可以混入狼羣當中,可他又有着人的自主意識。”
符曉毛骨悚然,“這麼說有自主意識的他,完全可以不遵從十分鐘的禁忌,將外面的人殺掉嗎?”
夏嶼歌搖搖頭,“我不這麼想。就算是鬼,也得遵從主神的規則。我們在室內這麼久,他還沒有過來宰了我們,就是一種證明。”
“你分析了這麼多,我們現在該怎麼做呢……”符曉低下頭。
夏嶼歌只是耐人尋味道:“不過,這與隱狼的你無關吧?”
沒錯。人陣營贏或者輸,不是都跟她毫無關係嗎?
符曉捫心自問,卻得不出答案。
不光是這個地方,就算是在原來的地方,富貴的她當漠不關心的上位者太久了,以至於身邊的人爲她而死,她也是通過夏嶼歌提醒才能發現。
“你說得對……我害死了別人,又怎麼幫助你?但是……如果我能幫到你……”符曉感到她剩下的話悲哀至極,“也許我會覺得好過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