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耳狐狸似乎呆了呆,伸出爪子彈出自己鋒利的指甲,將魚胃給劃破了開來。
渾身狼藉的楚陽閉着眼睛,蜷縮在裏面。
長耳狐狸湊近楚陽,湛藍的大長耳狐狸眼溜圓溜圓的,人性化地透出一絲稀奇,然後嬌嬌嫩嫩嫩的嗷了一聲。
楚陽當然毫無反應。
“嗷嗚……”
長耳狐狸又撒嬌般叫了聲。
見楚陽還是毫無反應,它略帶嫌棄地低下頭,用嘴巴叼着楚陽的脖子,將滿身髒污的他從大頭魚身體裏叼了出來。
圍着他轉了好一會,長耳狐狸又勉爲其難地伸出自己潔白如雪的蓬鬆大尾巴,將髒兮兮的楚陽捲住,將他甩到河裏涮了涮。
於是重傷病患又可憐兮兮地被泡進了河水中。
不過楚陽在魚胃裏沾上的粘液也漸漸被洗掉,露出一身被雷擊過的焦痕來,雖然看着慘烈,倒是不再噁心了。
事實上,大頭魚雖然看着個頭不小,攻擊手段又詭異,但其實只是條普通魚,它的消化液腐蝕不了楚陽的皮膚,所以楚陽身上並沒有腐蝕過的痕跡。
“嘩啦!”
涮洗到確認乾淨了,長耳狐狸將慘兮兮的楚陽提溜上來。
接着大白長耳狐狸露出雪白的小尖牙,叼住楚陽的後脖子,拎小雞一樣,輕巧的朝背離大河的方向奔躍起來。
叼着楚陽奔過數十里沙漠,長耳狐狸最終來到連綿的山脈面前。
淡色的天幕下,山脈層巒疊嶂,如刀片般拔地而起,又如亙古存在的巍峨巨人沉默地屹立着。
長耳狐狸叼着楚陽,朝山脈中最陡最高的一座山躍去。
它靈活地在蓬鬆的沙漠上跳躍,雖然看起來胖乎乎毛絨絨的,但卻靈巧的不像話,沒過一會就來到山頂附近。
接着山壁變得更加陡峭起來。
這裏離地有幾百多米,山壁幾乎是九十度直角,偏偏壁上還全是光滑,即使是壁虎和蟲子也難以攀附着爬上去。
偏偏長耳狐狸叼着一個楚陽還輕鬆自如,鋒利的爪子輕鬆地勾進石縫裏,還大膽地一躍一躍向上跳,最終爬到了山頂端的位置。
這裏有個能容納普通水牛通過的圓洞。
長耳狐狸叼着楚陽,毫不費力地從這個對它來說過小的洞中鑽了進去。
“嘭!”長耳狐狸落地無聲。
這聲音,是被扔在地上的楚陽發出來的。
洞內空間很大。
從河裏出來後溼漉漉的楚陽,氣息更加虛弱了。
長耳狐狸繞着楚陽走了一圈,又低頭嗅嗅楚陽的脖子,突然往一個圓圓的地洞裏鑽去。
是的,這個洞有兩層。
底下的那層比上面那層還要大了許多,不過光線稍微黯淡了些,光源主要來自於山壁上一個個不起眼的小洞。
這裏的邊緣處胡亂地堆着一些木材,以及珍稀的動物皮毛,牙齒,還有一些石質箭矢。
還有被咬死或缺了腦袋的動物,有像血一樣硃紅的異果,有嬌豔欲滴的異花,有模樣奇特的兇蟲,有奇形怪狀的各種大魚。
長耳狐狸埋頭在壁角刨了起來。
“刺啦,刺啦!”令人牙酸的聲音。
厚厚的土層在長耳狐狸銳爪摧殘下,被直接刨開。
最終一朵幽紫色,像霜花一樣唯美的異花被刨了出來,但它一被刨出來,就好像要化掉似的。
長耳狐狸嗷地慘叫了聲,叼着這朵已經在融化的脆弱霜花一個猛躥,躥到第一層洞,接着又一個猛躥,躥到楚陽身邊,然後爪爪把楚陽的嘴巴捅開,將花猛地塞了進去。
一連串動作疾如旋風,花只融化的一點點。
但是這長耳狐狸的爪太大,又這麼粗暴,楚陽的下巴被悽慘的卸掉了。
“嗷……”
長耳狐狸訕訕地叫了聲,巴掌一拍,咔啦一聲楚陽的下巴又合上了。
當然這點代價對楚陽來說是值得的。
那異花進入楚陽的口後,立刻全部融化,順着喉管進入楚陽的胃部,其能量迅速被消化,順着血管蔓延到四肢百骸。
楚陽體表焦黑的皮膚,像被剝落的牆皮一樣片片脫落。
最後全身的皮膚都變得光潔無瑕。
與此同時,他微弱的氣息也慢慢回覆,面色也變得紅潤有血色起來。
“嗷嗚……”
長耳狐狸很高興地圍着楚陽轉了兩圈,蹭了蹭他的臉頰,然後一個竄身,從洞裏面鑽了出去,沒過一會,叼了一頭被咬斷脖子的野獸回來。
長耳狐狸將野獸肉撕了一條下來,血淋淋的喂到楚陽嘴邊,用爪撬開楚陽的嘴巴和牙齒,將還在淌血的肉條塞了進去。
昏迷着的楚陽當然沒將生肉嚥下去。
長耳狐狸塞了好多次都沒成功,反而血水還直往嘴角淌,氣得長耳狐狸對着楚陽的腦袋就是一巴掌。
“啪!”
楚陽的頭被打歪了,臉上好大一個紅印子。
事實上如果不是楚陽剛剛服用了花,重傷狀態下的楚陽,可能被這沒輕沒重的一巴掌給拍成腦震盪。
長耳狐狸似乎也知道惹了禍,心虛地將自己白絨絨的爪縮了回去,兩隻爪都揣在了身下。
長耳狐狸那雙湛藍純淨的大眼睛看了楚陽一會。
楚陽依舊昏迷着沒有要醒來的意思,但他現在臉色紅潤,沒有傷痕,這昏迷的模樣就彷彿在熟睡。
長耳狐狸看着看着也有些發睏了,張嘴嬌嬌地打了個大哈欠,找了個舒適的姿勢在楚陽身邊趴下,甩出大白尾巴將楚陽給圈在裏面。
蓬鬆柔軟的白毛將楚陽蓋得嚴嚴實實的。
山洞安靜。
過了差不多三個小時左右。
洞口突然傳來動靜,那是某種巨大飛禽在扇動翅膀時發出的氣風聲。
一把巨型石弓的弓尖出現在洞中。
緊接着一名全身一絲不掛,膚色雪白的翼人收攏翅膀,提着獵物握着石弓跳進了洞裏。
“嗷嗚……”長耳狐狸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打了聲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