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到,在一個風和日麗的日子裏,白子沐踏上了他的京城之旅。

    晉朝新建,政治清明,原本長河不能直達京城,其間有幾個地段水淺河窄,開國皇帝雄才大略,一上臺就下令開通長河,把該挖的地方挖寬、挖深,把原本走路要用一個半月的時間,通過水運縮短到只要二十天,這樣大大縮減了京城下發到地方命令的時間,更利於晉朝皇帝的統治。

    來到河邊碼頭,小船不算,光停靠的大船就有上百艘,更別說來往的貨船,貨船一多,碼頭搬運工也多,許多光着膀子的漢子,一背就是幾個麻袋,揮汗如雨的搬運貨物,雖是苦力,但臉上卻帶着笑容,因爲他們付出的辛苦,讓一家老小能喫飽喝足。

    碼頭搬運工多,相對也帶來商機,一些小販也碼頭邊做起生意,最多的就是飯,因爲搬運工一般中午不回家,都是在外面隨便喫些,還有買小喫或特產的,這些都是買給過路的船客。

    他們一路要經過六府,據蘇北喬說,凡靠長河的幾個府都很繁榮,他坐的這船是三姐夫介紹運載貨物到京城的貨船。

    貨船每經過一個府都會停下來或補貨或賣貨,所以途中會耽誤一時間,也就是說到京城最少要一個月,白子沐巴不得,等貨船停下,他就下船四處看看,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以後能這麼玩的機會不多,所以人生得意須盡歡,該玩的時候就要把握機會。

    上了船,船緩緩離開碼頭,這一別再回故鄉不知是何年。

    船行了兩天,這天白子沐和孟術走出房看外面的風景,

    “子沐,你說長河這麼寬這麼長,有沒有水盜,我曾給鎮上的於老闆看過病,他跟我說在晉朝最南邊有比長河還要大的河,叫海,說海上還有海盜,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海非常大,比陸地都還要大,有海盜也不稀奇,那些海盜是沿海周圍小國的人,他們生活困難,但船業比較發達,看到我們晉朝百姓生活得好,又想不勞而獲,就打起了搶殺的主意,沿海百姓深受其害。”白子沐解釋。

    三叔和錦生這時都走了出來,正好聽到這段話,錦生問道:“那朝廷不管嗎?”

    “當然管了,爲此還開了海禁,但在我看來這不是長遠之計。”白子沐眼睛閃爍的看着遠方。

    三叔就問:“爲什麼不是長遠之計,關閉沿海那些海盜就不能進來禍害沿海百姓了。”

    “只有千日做賊,那有千日防賊的。我晉朝沿海很長,根本就防不勝防,海盜採用的又是游擊戰,搶殺一個地方就跑,等我們將士趕過去時,人家早禍害完了,所以禁不禁海對百姓來說並沒太大區別。”白子沐嘆了口氣:

    “相反,禁海不但沒達到保護的作用,反而使得我朝的海上船業落後,又斷了各國交流,使得我朝對世界的信息接不上來,時間久了,儘早會有——”

    “子沐!”

    正準備往下說,一道驚中帶喜的喊聲傳來,打斷白子沐的說話。

    誰喊他啊,白子沐朝旁邊一看,正是學長嚴奉墨,

    “嚴兄,你怎麼在這裏?”

    這位上個月不是大婚了嗎,這才成婚半個月就舍了嬌妻出來了?

    “你知道我家是京城的,家裏來信催我回京城,不想卻遇到你,你這是?”嚴奉墨看了看。

    白子沐笑說:“我家老師讓我六月去京城,這是我三叔白澤耀,這是我的好友孟術。”

    嚴奉墨一一見禮,三叔和孟術他們見有客人來打了招呼就回了房。

    這時嚴奉墨身後走過來一位滿臉蒼白,美目流盼的佳人,嚴奉墨連忙走過去,小心的扶着過來,

    “盈盈,這是我的學院學弟白子沐,子沐,這是我新婚妻子賈氏。”

    白子沐輕輕一拜,“嫂子真乃絕代佳人,在下給嫂子見禮了。”

    賈氏給白子沐回了一禮,動作輕盈而溫柔,

    “常聽奉墨提起你,少年舉人,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哪裏,哪裏,是嚴兄擡愛了。”

    打完招呼,兩個丫環扶着賈氏回了房,

    “嚴兄,嫂子面色不好,是生病了嗎?”

    嚴奉墨提到這裏就嘆了口氣,“沒有生病,只因我妻子第一次坐船,有些不適應,一直在吐,才這樣的。”

    “噢,是暈船,不要緊,我剛纔好友孟術是個大夫,醫術不錯,不如讓他給嫂夫人看一下吧?”白子沐提議。

    嚴奉墨聽得眼睛一亮,“真的,太好了,我們現在就去。”說完這位拉着白子沐就進了房。

    他們一進去,旁邊拐彎處走出來兩人,其中有個四十多歲,留着青須的人,一直看着白子沐的背影,直到身影消失才離開。

    孟術給賈氏紮了兩針,又給了一瓶藥丸,第二天嚴奉墨提着好酒就過來感謝,說他妻子服了孟術的藥好了許多。

    這天船到了濟南府的柳州,這是船停的第一站,船要停在碼頭兩天,白子沐跟船主打了聲招呼,就下船玩了,臨走還拉着嚴家夫婦。

    柳州最有名的就是魚,他們找到一個較大的酒樓,點了一堆特色菜,就吃了起來,其中一首松鼠桂魚,因酸甜深得賈氏喜歡,她是味口大開,喫完又到城皇廟去玩了下,今天正是柳州的廟會,從白天玩到夜晚,最後找了家客棧往下。

    第二天白子沐早早的起牀,見其他人都沒醒,打算自己一個人到樓下喫早食。

    “客人,早上好。”

    小二一看到有人從上面下來,連忙放下手上的活過來招呼。

    這小二還挺靈活的,“給我下碗麪,有滷牛肉嗎?”白子沐順口問了一句,他知道這年代牛可不是隨便想喫就能喫的。

    小二連忙回道:“有,有,有,我家掌櫃昨天剛好收了條斷了腿的牛,昨晚連夜給滷了。”

    白子沐眼睛一亮,“那給我來一斤,再另外給我打包五斤,牛排骨有滷的嗎?”

    “也有。”

    “現在來兩根,再打包五斤,記得,牛排骨要砍成斷。”

    “好呢,客人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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