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讓你今天晚上去見他。”
“爲什麼是晚上?”白子沐一時摸不着頭緒。
秦正沒好氣道:“還不是那麻煩案子,我二叔忙得白天不在家,晚上直到半夜纔回來,你白天去也見不着人。”
“什麼案子?”都這麼久了,竟然還沒結案,他還真有些擔心。
“你沒聽說?”
白子沐搖了搖頭,他考完就回才老家了,白家村很偏,消息不靈通,他沒聽說。
於是秦正跟他講了起來,原來正北府前幾年大旱,當地知府叫關洪允,這位進士出身,出身農家,沒什麼後臺,自被分到正北府,就立志一定讓那裏的百姓喫上飯。
在他治理下,正北府有了好轉,但前幾年他們府受了旱災,整個正北府顆粒無收,關知府急得四處籌糧,又來信要求朝廷運糧振災,可朝廷也缺糧啊!
儘管如此,心繫天下百姓的皇帝還是下令讓人送去五萬擔糧食,可糧食到關正府因層層苛扣,等送到關北府是一半不到,這對於上百萬人口的正北府是杯水車薪。
眼看百姓死得越來越多,關知府牙一咬竟然開倉放糧,把儲備糧發放一空,結果可想而知,最後關知府被抓了起來,送到京城,這案子本來很好結。
按晉朝律法定罪,他應該問斬,奈何關知府是一心爲民,正北府百姓知道後,自行寫下萬民書,由當地的學子請命上京,敲了震天鼓爲關洪允鳴冤,送上了萬民書,就希望朝廷能惘開一面。
可自來法不容情,錯了就是錯了,要是朝廷網開一面,那朝廷律法形同虛設,又有何意義?可要是問斬關洪允,那豈不是涼了百姓的心,一心爲民竟落得如此下場,天理何在?這事謠言滿天飛,不止京城,就連別的府,好多百姓都在關注。
所以他老師的上一任大理寺卿人家被各方人馬逼得病退了,陛下沒辦法,就把他家美人老師頂了上來,如今大半年過去,老師一邊是朝廷一邊是百姓,是兩面糾結,左右爲難啊。
送走了秦正,白子沐又回房休息了一下,天色大亮時醒來,發現自己竟然睡到了已時,也就是十點,這一覺他睡得是神情氣爽,走出房門,看到錦生和竹紫走了過來。
錦生手裏端着飯菜,他放在院內的桌上,白子沐走了過去,是三個包子、油條,再加一碗綠豆粥。
“好香噢,謝謝你,錦生。”
錦生滿是深意的看了眼竹紫,笑回:“這是竹紫從外面買來的,你還是感謝竹紫吧!”
白子沐朝竹紫看去,這位一臉苦意討好的笑,笑得真醜,肯定是爲蘇北喬的事求到他這裏來了。
“這麼好?說吧,蘇北喬怎麼啦?”白子沐是邊喫邊問。
“白公子真乃神人,知道小的有事相求。”竹紫開口就是馬屁,旁邊錦生看得一臉笑意,“我家公子自昨天回來就哭了,這會兒把自己關在房裏還沒出來呢!”
最後嘴一擦,擡腳就往另一邊走去,來到蘇北喬住的房門口,他的另兩個小廝端着飯菜一臉擔心的在門口站着,見到白子沐像見到了救星,
大呼:“白公子你總算來了,我家少爺——”
白子沐沒等對方說完就擺了擺手,擡腳朝門就是一踢,房門碰的一聲被踢開,竹紫他們嘴角抽了抽,這麼暴力的白公子他們還是第一次見,蘇北喬走了出來,哭笑不得的看着被踢得七零八落的門,說道:
“子沐,我正準備出去喫飯呢!”
白子沐眼一瞪,“那你也得支個聲啊,別告訴我你醉得什麼也聽不清了?”他臉上寫着好糊弄幾字麼。
蘇北喬苦笑着讓竹紫他們把飯擺在院裏,並讓他們下去。
竹紫他們高興的把飯食擺好後連忙下去了,有白公子在,不怕他家少爺不喫飯。白子沐坐在桌旁盯着蘇北喬喫完,
“說吧,把事情老實跟我說一遍,別想矇混過關,要不然你我緣份就到頭了。”
得,連斷交都出來了,蘇北喬只好老實交待。
蘇北喬是翰林院掌院蘇學士的嫡孫,蘇大學士只有一兒一女,長子蘇承家,娶了平東將軍之女塗氏,平東將軍正四品,跟他家地位相差許多,但此人早年有恩於蘇大學士,因此讓長子娶了他的女兒,蘇老夫人卻中意自己的侄女,也就是平元候之女袁氏,奈何自己大兒喜歡塗氏,再加上丈夫要報恩,她只能鬆口應允。
至於二女,叫蘇容華,也就是餘青平的娘,這兩竟然還是表兄弟關係,還真沒看出來。
成婚後塗氏與蘇承家生了一對龍鳳胎,也就是蘇北喬和妹妹蘇北悠,蘇老夫人見不得兒媳活得舒服,在生下孩子就不停的折騰媳婦,最後塗氏抑鬱成疾,在孩子三歲那年去世,同年,蘇大學士也跟着去世,他爹出任工部尚書。
次年蘇老夫人就逼着兒子娶了自己侄女小袁氏,第一年生下弟弟蘇北鳴,兩年後又生下小妹蘇北芯。
塗氏在臨死前給兒子訂了一婚,就是昨天喫飯時遇到的葛小姐,他叫葛玉梅,是太僕寺卿的嫡孫女。
袁氏在外素來溫良賢淑,可在私下卻是狠辣自私,爲了自己兒女,她千方百計的折磨蘇北喬兄妹,這些蘇尚書卻不知情,一直以爲他們被袁氏照顧得很好。
直到袁氏故意讓人把蘇北喬兄妹倆賣掉,然後在丈夫面前哭訴沒看好孩子,蘇承家好不容易將人找回,看着蘇北喬和蘇北悠怨恨的眼神,他才意識事情並沒有表面上簡單,於是私下開始查,發現蘇北喬兄妹出事不止袁氏做的,連蘇老夫人也插了一手。
蘇老夫人不喜歡塗氏,連帶她生的兩個孩子也不喜歡,蘇尚書想來想去,最後把兒子送到老家,孫女因塗家人想念女兒,就把孫女送到了塗家,讓塗氏親孃照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