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駕到!”
一聲喊,康正帝走了進來,把一些多餘的人全都趕了出去,房裏只有陛下和蔡督察兩人。蔡督察走回他閱卷的椅子上,沒好氣道:“來此何事?來看你的女兒紅是怎麼輸的?”
康正帝坐在他旁邊,胸有成足的道:“未必,說不定是你的清明上江圖不保。”
蔡督察拿過手上的那份卷子:“我說的不準,你說的也不準,這就是白子沐的卷子,他的字我認得,看了才知道誰贏。”
“那就看吧!”康正帝聳聳肩,誰怕誰?
兩人於是一起看了起來,沒過多久,閱卷房裏是蔡督察一聲吼,
“白子沐真是好大膽,滿篇違心話,枉爲讀書人。”
康正帝卻看得一臉笑意,“這文章說實話寫得還真是不錯,會元,他可進前十。”
“進個屁。”
蔡督察氣得罵人的話都出來了,他和康正帝從小一起長大,兄弟情比誰都深,有時私下飈髒話,康正帝根本不在意。
“還前十,竟然讓我輸,我讓他上不了榜。”雖這麼說,但還是把白子沐的答卷放在寫“中”字的行列中。
“彆氣了,要不這樣,你要真想知道這小子對禁海的真實想法,反正你今天也能看完,我回去把生兒喊來,我們這樣——,這樣——”
陛下的話讓蔡督察越想越興奮,晚上康正帝把兒子招來,在書房說了許久,他才離開。
第二天,明生讓小李公公接好友到他東宮,如今的白子沐還在恢復期,從小底子就不好,小李公公來時,這小子連走路都有些腿軟無力,好在人的精神不錯。
聽到明生喊他進宮,以爲好友想他了,白子沐沒作他想就坐馬車去皇宮了。
來到東宮,白子沐躺在一處房沿下面,望着外面一開得正豔的桃花,鼻間陣陣桃花香傳來,不由說道:
“明生,你這裏真是舒服啊,人往這裏一躺,喫的喝的都有人送來,所見之處皆是嬌花,所聞之處皆是花香,當太子就是不一樣啊,人間最大的福也不過如此了。”
白子沐邊喝着竹清茶,邊喫着一塊粉色糕點,嘴裏塞得滿滿的,說的話還不含糊,這會兒喫空一個盤子的糕點,還嫌棄的道:
“兄弟,你這糕不錯,能不能再送一盤過來,這一盤就這麼大,還只放五塊,太小氣了。”
明生笑了笑,朝旁邊待女看了一眼,很快幾個待女下去,沒過多久,回來一個個端的全是糕點,擺了滿滿一桌,這下白子沐高興了,一個字,喫。
“對了,你把我叫來什麼事情,就爲了喫你家的糕點?”以前他與明生總是一個月見一次,期間雖然經過了會考與生病,但一個月還沒到吧。
明生沒好氣的敲了好友頭一下,道:“沒事就不能喊你過來,我是關心你會試,這段時間不方便出門,只能拉你過來問問,後天就是放榜日了,感覺如何?”
明生繼續問道:“我巴不得你留京呢。既然是秦寺卿說你考得不錯,那就應該沒問題,不過我還是想問問你對此次考試答的卷有什麼感想?”
說到這裏白子沐嘆了口氣,“前面兩場我覺得不錯,最後一場關於海禁,是我違心之作。”
明生左眉一挑,問道:“噢,那你爲什麼不從心寫?”
“對於海禁我是不贊同的,但這是陛下在多年前下的令,世人多是歌功頌德,如果我說反對,這還沒入朝呢,就把最大的爺給得罪了,以後我還能有好日子過?所以我只能違心寫了。”
噗——
旁邊傳來撲的聲音,白子沐朝那邊望去,見一隻貓跳過去,他拍了拍胸,
“嚇死我了,我還以爲有人偷聽了。要是被人知道我的這言論,傳到陛下耳邊,我就慘了,阿彌陀佛,就當我剛纔什麼也沒說吧,這些言論我們還是不要多談,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噗——
又一道聲音傳來,“你家的貓有完沒完了,沒事亂跑幹什麼,亂嚇人!”白子沐眉頭都皺了起來。
明生那裏額角直抽,他走過去,朝房的方向瞪了一眼,他才走過來,“因爲你是違心答的,所以才鬱結到生病嗎?”
白子沐皺了下眉,說道:“不是說了你這裏人多嘴雜,傳出去不好,不說這話。”
“可我就是想知道你生病的原因,你差點死了。”明生的聲音裏帶着一絲沉痛,“再說我這裏很安全,不會有人說的。”
白子沐想了想,“那我就說吧,我的生病確實是因爲最後一輪考試,寫了違心的答題才生的病,簡稱鬱結。禁海的壞處我是心知肚明,如今被我悶在肚裏,不能爲這個國家造福,又不能爲當今掌權者給與好的建議,作爲讀書人,因爲懦弱而不能暢言,我深感愧疚。”
明生眼睛嚴肅的朝他看來,“你忘記我的身份了嗎?”
白子沐一愣,呆在那裏十幾息後,纔回神,“差點忘記了你是當今太子,我一直把你當成小時的玩伴,誰讓你在我面前沒點威嚴,不過你是我的好友,如果你想知道,我還是可以跟你說一下的。”
明生站了起來,朝子沐深深一作揖,“願聞其詳。”
這舉動嚇得白子沐連忙站起來扶人,“你我之間用得着這樣麼?”
“這是你的學識與見解,如今你告訴我,等於在教我,我又怎麼能坦然接受?”
“只要你當個爲民爲國的明君,我告訴你是我的榮幸。”
白子沐拉着人坐下,喝了一口茶,拿着一塊點點緩緩道來:
“話說海禁,首先要知道爲什麼要海禁,陛下下旨的原因我猜有兩點,如果說得不准你可以補充一下。”他喝了口茶,接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