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人若非受了致命傷，一般能熬很久。剛纔死的五個奴隸死得太快了，像趕着投胎似的。不但死得快，還死得太乾淨，連一縷殘魂也沒留下，只有匯聚而來的負能量在死者身邊徜徉。
就在這時，林五還發現的一個奇怪的現象，沒有屍體運出奴隸市場。
一般來說，爲了避免瘟疫的發生，奴隸販子會把屍體運出去，埋得遠遠的，或者直接燒掉。
發現盲區之後，林五裝作要購買奴隸的樣子，在集市中穿梭起來。
有虎妞爲坐騎的好處就是無論走哪裏，前方無論是多麼兇狠的武士，都會自覺地讓開一條路，不敢靠近。
騎着高級魔獸的魔法師，沒人願意招惹。
很可惜，逛了一圈都沒發現讓人眼前一亮的貨物。
直到夜幕開始降臨，客人開始散去時，林五纔來到靠近塞納河邊的一處山坡上，這裏駐紮着數家商隊，看他們的打扮，都是習慣跑水運的奴隸販子。
之所以來此，是因爲魔法標記顯示，此前死去的五個奴隸被運到山坡背後的營地。
“喲~高貴的法師竟然光臨這片破爛之地，看上我們什麼貨物的，儘管開口。”一個留着亂糟糟的金髮商人在大聲攬客。
聽他的口音，不是蘭西王國的人，反而像海對面格蘭王國的人。這人皮膚粗糙，腰上彆着三角皮帽，兩腿張開，一看就是把長年用腳趾抓穩甲板習慣帶上了陸地。
這人和海盜之間，就差一面海盜旗和一個獨眼眼罩。
林五用鼻孔看了眼這個邋遢的商人，再瞅了兩眼簡陋的臨時營地，用順正的蘭西王國官方語言說道：
“這片破爛地都沒有可以入眼的，白白浪費了我半天時間，直覺告訴我，這裏有可以讓我亮眼的貨物。”
“法師好眼力！我們這些海上喫飯的人雖然不如那些大商隊門面華麗，但勝在什麼珍奇寶物都有。只要您眼力夠，爛貝殼裏都能掏出珍珠。”
“別廢話，有什麼好貨，趕緊拿出來。金幣管夠！”
“哈哈，得了，夥計們，把好東西都拿出來，這可是大貴客！”
一陣雞飛狗跳之後，林五面前便站了兩排年輕力壯的奴隸，個個都是十幾歲的年紀，肌肉勻稱，皆是最上等的貨色。
見林五面無表情，領頭的商人甩了個眼色，年輕男子就被帶走了，換上一排青春俏麗的少女。順帶的，跑海時收刮的奇珍異寶也滿滿當當擺了一地。
那商人湊近來，悄聲問道：“都是雛的，個個都是花骨朵的年紀，不知能否入法師的眼？”
林五微微頷首：“不錯，比裏面的貨色好，但不夠亮眼。”
如果是在溫泉關，林五會把所有的年輕奴隸買下。這商人說得沒錯，都是最好的貨色，買回去調教一下，就是最好的兵源。
如今正在藉着調查氣候變化的藉口遊歷大陸，不宜購進太多奴隸。如果順利撤出溫泉關，建設自己的領地時，反倒應該大規模購進。
目光從女奴隸身上收回，林五就發現地上看似破爛的貨物中有不少好貨：“這珍珠不錯，把大於手指頭的都給我挑出來，打包。”
隨後，又從垃圾中檢出十來塊形狀各異的不明物體，都是珍稀的礦石和魔核碎片。
海上魔獸多，打鬥起來容易把魔核打碎。魔核碎片在海水裏泡久了，魔力消散到一定程度就自我封閉，與礦石很相似。
這些商人不識貨，被林五撿了個漏。
最後來到一捆手臂粗的骨質長矛面前，擡手敲了敲，長矛砰然作響。林五認出來了，這是獨角鯨的長角。
此前，與虎妞橫渡北冰洋的時候，曾見過幾頭獨角鯨，剛想上前捕殺，就被它們從獨角上十幾道貫穿性極強的光矛打得手忙腳亂。等應付過來後，那幾條獨角鯨已然潛入冰層之下，逃得無影無蹤。
林五對其獨角記憶尤深，一下子見到這麼多，不禁問道：“這些角，怎麼弄到的？”
那糟蹋商人笑嘻嘻地湊上來：“法師眼光果然厲害，一眼就看出這東西不凡。坦白說，我們只知道這是一種大魚的角，但具體是什麼魚就不知道了。”
面對林五質疑的目光，商人解釋道：“去年我們接了一趟去北海的任務，結果回程時遇到風暴迷了路，在一座無人小島上停靠時發現了一個地下洞窟，這些角就是在洞窟的水下找到的。”
林五問道：“只有獨角？”
商人連忙回道：“還有很多骨架子，不過都已經被海水腐蝕了，不堪大用。唯獨這角十分堅固，法師知道這是什麼魚？”
這商人十分精明，憑獨角一詞就猜出林五知道這角的來歷。
林五玩味一笑：“準確地說，不是魚，是鯨，是獨角鯨，生活在北冰洋的一種羣居鯨魚。你們很幸運，沒有碰到一羣活着的獨角鯨。”
商人眼中閃過一抹精光，笑道：“我的運氣一向很好。這不，收攤了還能碰到像您這麼識貨的大貴客。”
走南闖北的商人都很會講話，林五都被其說得心情大好，隨手劃了一個圈：“這些東西一起打包，結賬。”
“一大袋珍珠，重約百斤，價值三千，十二塊礦物價值一千二百，二十四根獨角不好估算，就算五千，合計九千二百。抹個零頭，就算九千，金幣！”商人麻溜地計算出總價，還給了點優惠，隨後就和其他夥計一起滿眼冒金光地看着林五。
可林五一點掏錢的意思都沒有，反而撫摸起那些獨角：“你明知我很看好這些獨角，爲什麼只出價五千。”
商人連忙回道：“這是撿來的，再說也不知它的價值，五千金幣我們已經很滿足了。”
“喲，竟然有不坐地起價的商人？”林五逐一掃視在場的夥計，發現沒有人覺得獨角賣便宜了。
要知道，魔法師可是商人眼裏的冤大頭，只要是看中的東西，花再高的價格也會買下來。
所以商隊與魔法師做生意時都喜歡坐地起價，獅子大開口。
無他，魔法師是真的捨得加錢。
至於是否會被報復，商人從不在意。
要錢不要命是商人的天性，只要價錢合適，把自己的靈魂賣給魔鬼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