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日剛剛喫過午飯，陳鷹雄正打算指導小桃做功課，卻突然聽到門口傳來了響動。擡頭一看，是聶戀塵從門廳走了進來。
“還好吧，總算又處理完一攤子事，可以喘口氣了。”
聶戀塵先是懶洋洋地倒在了沙發上，然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開口問：“你下午有事嗎？”
“沒什麼，就是打算給小桃輔導一下功課。她基礎太差了……”
“那個可以再等等！”聶戀塵打斷了陳鷹雄的話，“好久沒有放鬆放鬆了，我要你把別的事情都推掉，今天下午和晚上都陪着我！”
陳鷹雄先是詫異地看了她一眼，然後莞爾一笑：“如你所願，我的公主。”
正打算抱着課本過來的小桃看到這一幕，馬上知趣地退到了自己的房間裏。
兩個人簡單商量了一下，最後還是選擇了去飆車。對聶戀塵來講，飈摩托然後再暢飲美酒就是她最放鬆的事情了。
兩個人從別墅的車庫裏挑選了兩輛接近的摩托車，然後就伴隨着轟鳴衝出了自家院落。
車速漸漸加快，很快就超過了八十公里。陳鷹雄以前還從沒單純爲了放鬆飈過摩托，這種新奇的感覺，確實有些讓人上癮。
到了這個車速，他已經聽不到別的聲音了，只有風在他耳邊怒吼。如果不是戴着頭盔，相信現在肯定是睜不開眼睛了。
就算帶着頭盔，他也看不清路旁的東西。在他狹窄的視野中，只有前方不遠處聶戀塵的車尾燈最爲顯眼。
此時他的感覺就像是在空中飛翔。有一個聲音在他耳邊誘惑地說道：放開吧，放開你就真的飛起來了……
陳鷹雄不由自主地笑了出來。這真的蠻有趣的啊。
不過很快他就笑不出來了，因爲聶戀塵還在加速。他斜眼看了看速度表，發現現在已經一百二了，可聶戀塵一點穩定下來的意思都沒有。
速度一路攀升，陳鷹雄覺得自己身上的血液開始沸騰了起來。他的大腦突然變得平靜又清醒，然後偏偏又只能眼看着自己像一隻光速耗子般在管道里穿行。
這已經屬於作死的範圍了。不管技術多高，這種時候都無法完全掌握自己的生命了。陳鷹雄放棄了思考，開始聽憑身體的本能操縱，跟着聶戀塵一路前行。
謝天謝地，聶戀塵衝上了一條盤山路，然後速度也隨之降了下來。陳鷹雄終於鬆了一口氣——看起來聶戀塵骨子裏和她妹妹一樣，存在着那麼一股瘋勁。
不過，當他們終於到達山頂後，陳鷹雄的感覺卻出奇的好。這裏視野很好，能看到滿山的山花和不遠處的碧海，當他摘下頭盔，徐徐的清風慢慢抹去了他額上的汗水，讓他心曠神怡。
“怎麼樣，感覺不錯吧？”
聶戀塵甩了甩自己的頭髮，笑着問到。
“是不錯，不過咱們估計要交不少罰款了。”
“你啊……”聶戀塵伸出蔥白的手指對着陳鷹雄點了點，“明明膽子很大，卻平白給自己劃了很多線呢。放開一些，ok？”
陳鷹雄笑了笑：“好吧，不過只限今天。”
下山的時候，聶戀塵拐到了另外的路上。順着路走了十幾分鍾，她又在一個小山頭停了下來。
“還記得這裏麼？”
陳鷹雄看了看周圍，很快看到了似曾相似的長椅。他走到長椅邊，坐了下來，然後說：“如果你現在坐在我旁邊，就和三年前差不多了。”
聶戀塵笑了笑，然後真的坐到了陳鷹雄身旁。
“現在呢？”
“現在嘛，你的頭髮長了不少，還有……”
“還有我現在如你所願不抽菸了。”這麼說着，聶戀塵又往陳鷹雄這邊湊了湊。
“是啊，這很好。”這麼說着，陳鷹雄把手臂放到了聶戀塵的腰上。
然後，兩個身影交錯在了一起。
許久之後，聶戀塵眼神迷離地靠在了椅背上，大口呼吸起了新鮮空氣。陳鷹雄笑吟吟地看着她，臉上滿是安寧和滿足。
“我想喝酒，但是缺個酒伴，你要不要一起啊？”
等聶戀塵緩過氣來，陳鷹雄突然說出了這樣的話。
聶戀塵先是一愣，然後用手指點了點陳鷹雄的鼻尖，說：“你還記得啊？”
“我的記性一向很好。”
“那這次你來帶路？”
“好啊。”
似曾相識的酒吧，同樣的那個酒保，同樣的兩個酒客。和往常一樣，酒保看到聶戀塵後手就伸向了酒瓶。但這次聶戀塵沒有像往常一樣坐到吧檯邊等着。
“等等，今天我要換一種！9號特調和0號各一杯！”
酒保詫異地看了看她，然後按她說的調好酒，分別倒滿了一杯，擺在了吧檯上。
“今天不喝你最喜歡的科藍了？”
陳鷹雄看了看這兩杯花花綠綠的雞尾酒，有些詫異地問了一句。
聶戀塵抿了抿嘴，意有所指的說：“我希望今天晚上我能清醒一些，你能溫柔一些。”
陳鷹雄若有所思地眨了眨眼。
邊喝邊聊，不知不覺夜色就已經降臨。聶戀塵看了看天色，突然說：“我有些累了，我們去公寓裏休息一會兒吧。”
“好啊。”
陳鷹雄像一個紳士一樣站到了她身邊，對她伸出了手臂。聶戀塵則像一位真正的公主一樣矜持地伸出了手臂，接受了他的邀請。
進入公寓之後，聶戀塵像高中女生一樣把陳鷹雄帶到了她自己的臥室，給他看了她珍藏的相冊，看了她以前信手塗鴉的可笑畫作，還看了她偶爾會彈奏的尤克里裏。
“……它有獨特的共鳴聲，非常活潑。我曾經用它在大學音樂會上拿到了特別大獎。”
正在低頭講述的聶戀塵突然覺得自己耳垂一熱，然後陳鷹雄的話音傳到了她的耳朵裏。
“我今天可以聽到的音色不止是這些，對吧？”
聶戀塵沉默了。
不久之後，在陳鷹雄的彈奏下，他見識到了聶戀塵的各種音色。
從柔情到熱情，從意亂到情迷，從苦痛到歡愉，從高亢嘹亮到聲嘶力竭……
夜還很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