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惜歡坐到了聶戀塵身邊，看了看周圍沒什麼人，才小聲開口說到。
“我也沒想到你會主動聯繫我啊。”
聶戀塵突然走到吳惜歡身邊，輕輕嗅了嗅她的氣味，然後揚了揚眉毛。
“他還沒喫掉你啊？”
“沒有。還有，爲什麼這麼說？”吳惜歡有些詫異地問。
“你的幾乎沒有體味，然後又極少用化妝品，如果他喫掉你了，我應該能聞到他的味道的。”
對於聶戀塵的說法，吳惜歡仔細想了想，然後贊同地點了點頭。
“好像還真的是這樣。”
不過下一秒，吳惜歡的眼神就銳利了起來。
“所以你其實還是愛着他的吧？爲什麼不回到他身邊呢？他最近可是讓你搞得憔悴了不少。”
聶戀塵慘笑了一下：“哈，那我呢？”
吳惜歡仔細看了看聶戀塵的臉頰。
確實，就算酒吧裏燈光很是昏暗，她也能看得出聶戀塵的妝容比以前要厚。
而就算這種妝容，也擋不住聶戀塵臉上的疲憊之色。
更別說她的眼神裏那揮之不去的憂鬱和痛苦了。
“所以說，你在圖什麼？”
吳惜歡看着聶戀塵的眼睛，一字一句地問了出來。
而聶戀塵只是又悽慘地笑了笑：“我只是想清楚了，我和他不合適。”
“我呢，是那種希望周圍的人和事都圍着我轉，把每件事情每個人都握在自己手中的那種人；”
“他卻像是一顆劃破夜空的流星，註定不會停駐在哪一顆星辰身邊。”
“我們本來就不是一路人，湊到一起，對雙方都是悲劇。”
吳惜歡沉默地點了點頭，這些話都正確。
但這不能說服陳鷹雄放棄。
“我想了很多遍了，不管怎麼樣，他都不可能讓我在他的心中佔據壓倒一切的地位的，這點你應該看得更明白。”
“所以你纔會選擇抑制自己，迎合他。”
吳惜歡搖了搖頭：“我沒有抑制自己，也沒有刻意迎合他的意思。”
“我就是覺得，跟着他應該能看到很不一樣的風景。而且他讓我有安全感，在他身邊，我很安心。”
聶戀塵拿起酒杯抿了一口，然後說：“好吧，就算你說的都對。可這些對我都不適用。”
“我不想追尋沒見過的風景，也不需要別人給我安全感。”
“我只想把自己應得的東西握在手裏，然後呢，我的安全，由我自己守衛。”
“所以，我想你也明白了，我和你不一樣，是真的不適合和鷹雄長期在一起的。”
吳惜歡皺起了眉頭，她總覺得事情其實不是這個樣子的，但聶戀塵說的好像又都對，讓她無從反駁。
她輕輕搖了搖頭，決定不再糾纏這個問題。
“那你之後打算怎麼辦？”
“我？我之後怎麼辦應該和你們沒什麼關係了吧？”
聶戀塵看了看吳惜歡，發現她還是直勾勾地看着自己，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好吧，我其實也沒打算怎麼辦。”
“我能做的事情很有限，督查組的人已經進駐桂葉集團了，我這段時間都在配合他們工作，本來就很忙。”
“等這次風波過去了，我要從頭做起，重新建立起一個商業帝國，將聶家失去的榮光，重新撿起來。”
“也許我無法做到和以前一樣，不過沒關係，我能做到什麼地步，就做到什麼地步。”
“她？”
聶戀塵冷笑了一下：“我已經想明白了，她上次確實不是在和我開玩笑。”
“她真的不願意再做我的影子了。她要自由地活着，像一個正常人一樣活着。”
“那好啊，就讓她到鷹雄那邊去吧！反正鷹雄一向很縱容她，她想多自由就多自由。”
說完這些，聶戀塵的臉突然扭曲了起來：“但她早晚會明白，她是比不上我的！”
“不管她打算用什麼手段，她在鷹雄心中的份量都無法超過我。”
“沒有我，她只是一個有些小聰明的普通女人罷了，她根本就沒有撐起一個天地的實力和決心！”
“她永遠也無法取代我！”
吳惜歡低下頭，淺嘗了一口飲料。
‘真是人間杯具啊……’
她可真沒想到，這兩姐妹能撕破臉到這個地步。
不過想想也是，她自己和賀玉潔相差很遠，所以不用擔心陳鷹雄會把她倆搞錯，在情感上出現偏移。
聶佳寧和聶戀塵真的有些相像過頭了。
這不止是容貌，也包括氣質和性格。
以聶戀塵的角度看，聶佳寧也許像是鏡中的自己吧……
鏡子裏的倒影有了自己的意志，還要背刺自己，確實是很難忍受的。
可話又說回來了，聶戀塵何嘗不是把自己的一部分留在了陳鷹雄的身邊呢？
每當陳鷹雄看到聶佳寧的時候，都會想起聶戀塵吧……
啊，不對，不對，這樣下去的話，聶佳寧又該瘋了。
吳惜歡暗暗記下了這一點，打算以後有功夫了研究一下這兩姐妹的關係。
“好了，我這個舊人也就這個樣子了，祝你這個新人能和他百年好合！乾杯！”
吳惜歡條件發射地拿起飲料杯和聶戀塵碰了一下，然後才反應過來。
“我和鷹雄不是那種關係。”
“那又怎麼樣？你們早晚會是那種關係的。”
聶戀塵有些不雅地翻了個白眼。
“我可不相信你們能一直不發生什麼。再說了，就算你不上，你表姐可是巴不得呢！”
“作爲過來人，我勸你多拉點幫手。鷹雄在那方面實在強過頭了，你們姐妹倆一起上都肯定喫不消！”
吳惜歡有些好笑地說：“爲什麼你這麼在意這個啊？說起來我們一直不越線對你是好事啊，你可以隨時回頭的。”
“回不去了。”
聶戀塵眼神空洞地說。
“有些東西失去了，就永遠不會變成原來的樣子了。”
“就算能把樣子變回去，本質也完全不一樣了。”
“我勸你珍惜眼前的時光，和鷹雄把該做想做的事情都做一遍。”
“很多時候，錯過了正確的時間和地點，對的人也會變成錯的……”
吳惜歡深深地看了聶戀塵一眼，然後把杯中的飲料一飲而盡。
“我不會的。我會把今天的事情都告訴鷹雄的，再見了！”
當她走出酒吧大門以後，她扭頭看了一眼。
聶戀塵還在那裏，往自己的嘴裏灌酒。
吳惜歡搖了搖頭，她不喜歡這樣。
她以後，不管發生了什麼，一定不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