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身份讓薇薇安皺起了眉頭。她知道程璇拿她自己的身體組織肯定會做些見不得人的研究，只是她萬萬沒想到，能在這裏見到。
“你是第一代，也是她心目中最完美的個體。”
程易欣見薇薇安不說話，就自顧自地解釋了起來。
“不過她只有你這一個成功的第一代個體，其他所有實驗體都沒能活着離開培養槽。”
薇薇安很清楚這裏面的緣由——本來就不可能成功，她本人是劍主在命運節點上投放了劍靈才形成的，其他人可沒這機緣。
“然後，是用你的基因片段和同時代的神選鬥士、英雄基因融合，製造出來的第二代調製者。這些作品成品有好有壞，但都沒有進入人類社會。”
“其中的絕大多數，都沒能走出實驗室，就被創造者直接銷燬了。”
“在那之後的，都是我這樣的第三代。”
“我們是在那些優秀組合中篩選出來，然後再用新一代的超越戰士基因做調配，生產出來的。”
“同樣，我們在生產出來之後也還是沒有進入人類社會。我們一直被保存在地下實驗室中，沉睡在低溫休眠艙裏——直到大災難到來。”
“一位姐妹從沉睡中醒了過來，然後儘可能拯救了我們這些同類。之後我們一起經歷了很多事情，最終活下來的有三人。”
“就是我，以及程易榮、程易繁，對我們三個就是現在凰京的最高領袖團了。”
薇薇安大致明白了，這三個人在外人看起來就是一模一樣的，所以她們索性共用了最高領袖這個身份。
不過她沒說什麼，還是靜靜地坐在那裏，等程易欣把話說完。
“我們已經很努力了，在十多年間修繕好了這座城市，把大部分可恢復的城市機能都恢復了，然後又把周邊居民點的人類都整合到了一起。”
“我們覺得，不管我們算是什麼，都沒有虧欠誰什麼東西了。”
“然後，就在這個時候，你出現了。”
程易欣看向薇薇安的眼神銳利了起來。
“怎麼，是天上的那些人又覺得我們可以派上用場了？如果是的話，那請你先解釋解釋，我們算是什麼，我們死去的那些同伴又算是什麼，而被你們拋棄在地面上的這些人類，究竟算是什麼？”
薇薇安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然後說：“看起來你們修復了很多東西，卻沒有修復與月球基地的聯絡設備，也沒有修復天文臺啊。”
“當然！”程易欣的臉色不善了起來，“我們巴不得你們再也不回來呢。現在，我們是人，等你們回來了，我們說不定就變成可銷燬的試驗垃圾了——你敢說不可能嗎？”
“確實不可能啊。”
薇薇安用最誠懇的語氣回答。
“因爲上面已經沒有人了，他們都已經走了，飛向了星空深處，有些可能都已經找到了新的家園了吧。”
“什麼？”
這個回答大大出乎了程易欣的預料。
她指了指天花板，結結巴巴地說：“都，都走，走了？”
“是啊。”
“那你，你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薇薇安平靜地喝了一口雞尾酒：“因爲我答應了一個人，要守護人類，直到大家都忘記了他的理念。”
“所以，我就回到地面上來看看，這裏還有沒有需要我做的事情。”
程易欣深深地凝視起了薇薇安那粉紅色的雙眼。她很想知道，這些話到底是不是真的。她只看到了真誠，但她卻不願意相信。
“我覺得這裏不需要你了。”
程易欣乾巴巴地說到。
薇薇安點了點頭：“嗯，你們幾個應該是確實不希望我來這裏。畢竟我有比你們更高級別的權限。你們把會面地點改在這裏，不就是怕我在超越集團總部基地可以輕鬆的調用權限解決掉你們嗎？”
“不過我本來也就不是衝着你們來的啊。你們大可不必如此的。”
程易欣思索了一下，然後自嘲地笑了笑。
薇薇安的情報她們也知道一些，對於這種超凡存在來說，她們辛辛苦苦打拼下的這點家底確實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而薇薇安說的理念，她們其實也知道。
“你是說，你打算幫助你選中的，英雄？”
“唔，不是我選中的，也不一定是幫助。”
薇薇安搖了搖頭。
“我只是答應，盡力保證人類這個羣體中會出現英雄，並且在有必要的時候幫助這些火種傳承下去。”
“英雄本身，不是我選擇，而是人類中自然而然誕生的。我也不會選中誰，我頂多是順手幫助我遇到的英雄一下，讓他們有機會將自己的精神傳遞給其他人。”
程易欣思索了一下，然後說：“那麼，另外兩個人，就是你遇到的英雄了？”
“不，只有一個，那個男人是。”
薇薇安很坦誠地回答到。
“他想要什麼？我們又應該做什麼？”
“那就是你們接下來要談的了。”
薇薇安將最後的酒液一飲而盡，站了起來。
“接下來我只是一個見證者，你們儘管依據你們自己的利益考量來就行。他想要做的事情，你們大可以仔細想想是不是符合你們的利益，然後再答覆。”
“我其實很好奇，你們，到底會怎選擇呢？”
程易欣看了看薇薇安，突然露出了一個迷人的笑容。
“真有趣啊，我可是真沒想到，你會是這樣的想法。”
“不過，這樣也好。那我們明天就好好談一談吧。只不過，明天出現在你們面前的，可就是凰京的領袖了……”
“這樣就好。”
薇薇安點了點頭，然後轉身離開了這裏。
當她回到房間門口時，發現安德烈陳還在門口等着她呢。
“薇薇安女士，你可回來了啊！你剛剛去哪裏了？我還想找你談談，明天該怎麼和這邊的人談判呢……”
“我麼？剛剛算是去敘舊了吧。”
薇薇安想了想，然後給出了她認爲最合適的回答。
“至於明天……明天，那就是你們的事情了啊，你們是露西亞的談判代表，我可不是。不過，我倒是有一個建議。”
“想想，你們需要什麼，你們能給出什麼。你們能給出的能交換到你們需要的麼？你們需要的是不是必須一步到位呢？”
“想好這些，明天應該就可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