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通倒出一杯茶,推送過去,道:“區區百餘年,伏國竟到了滅國的地步?”
“離滅國還早,不過已經出現徵兆。國主分封諸多天王,初期時開拓荒地、欺凌小國,佔了不小的上風。可是近年開始大國廝殺,我等一盤散沙,屢屢落入下風。我懷疑……”
步涉鋒雙手捧着茶杯,略作猶豫,道:“繼續下去,要麼國亡、要麼一衆天王亡。”
盧通緩緩點頭。
獸盡弓藏,既然天王們不堪重用,伏國的國主很大概率會出手,嘗試收攏國力,把天王們的實力收爲己用。
不過此事很難,也很危險。
除了步涉鋒的兩個猜測外,還有一個更加可能的結果:最終毀於內亂,國主、天王一起滅亡。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你有什麼打算?”
“家姐當年離去時,曾經囑託過,若是有難可以向師兄求助。我想遷移族中的藏經樓、煉器塔,懇求師兄分出一處安全穩妥的地方安置。”
“銀青師姐?她去哪裏了?”
盧通有些疑惑。
“家姐本名步涉錦,是四叔伯之女,比我年長百歲。如今在古仙之地,與鏡心師姐一起修行。”
盧通放下茶杯,回想起了當年鏡心拜訪府邸,詢問是否要一起前去古仙之地。
“呼。”
他輕吐一口氣,斂起念頭,道:“堰後島雖然佔地狹小,但是陣法密佈、萬衆守衛,可以作爲安家之地,你感覺如何?”
“多謝師兄!只是步家以練器爲業,離不開火穴、火脈,可還有其他地方?”
“水下有幾處火口,不過經常遭受襲殺。先暫且安置下,日後我替你們奪來一個火穴,作爲安身之地。”
步涉鋒神色欣喜,立即起身拱手道:“多謝師兄照拂!”
“坐。”
盧通擺了下手,問道:“聽說現在步家的嫡系子弟主修《祕妖緣身功》?”
“是。”
步涉鋒坐下後,取出一本薄冊,道:“多虧師兄探明瞭前路,此法已是步家的鎮族之法。這是族中收藏的元嬰境化妖之法,可以化出吊睛金雕的雙翅,請師兄務必收下。”
“好。”
盧通隨手接過,放在旁邊。
僅有一對雙翅,這種零散法術對他沒有太大用處。
步涉鋒眼神微垂,神色端正幾分,僅此一事已經看出了堰後島的底蘊深淺。
盧通喝完一杯茶,道:“堰後島上玄妙頗多,若是有閒暇,多留幾日,我讓門下弟子帶你熟悉一番,順便定下安家之地。”
“好,辛苦師兄。”
……
一天天過去。
盧通每日修行,大肆吞噬血氣,填補體內的遊血紋。
濟國、呦狐國經過一場惡戰後,陷入了詭異的平靜,堵塞商道、關閉碼頭,似乎在醞釀更大的動作。
堰後島有了十多個靈地填補,逐漸恢復興盛。
這天,一個人影落在龍頭上。
“什麼人?”
一隻青鳥攔在前面。
“闕玉,師兄在哪裏?”
小青鳥立即閃開,道:“闕小姐稍等,我這就去稟告老爺。”
幾息後。
“師兄,有大事。”
闕玉神色嚴肅,還有一些藏不住的興奮。
“走,進去說話。”
尾殿,書房內。
二人分別坐下。
盧通道:“值得師妹親自過來,肯定不是一般的大事。”
闕玉沒有開口,而是看向正在沏茶的楚江蘭。
“江蘭,退下吧。”
“是。”
楚江蘭退出房間。
闕玉深吸一口氣,道:“師兄,國主允許我破入元嬰境,並且還願意賜下一艘仙船,交給我獨自掌管。”
盧通雙目一睜,心中十分驚訝。
“飛冠仙船?”
“不是,敬潮仙船。”
“敬潮……”
盧通覺得有些熟悉,回想了一下,眉頭蹙起,道:“范家的敬潮仙船,我記得此船早被自珍王、李遊海等人搶走了。”
“對,國主得到消息,知道了敬潮仙船的位置,讓我邀請師兄一起奪回這條仙船。”
闕玉已經按捺不住喜色。
盧通卻眉頭不展,心中升起許多疑惑,稍作思索後,隱約察覺到了背後有人在行動。
濟國、呦狐國正在籌備大戰。
自珍王也準備趁機出手。
此時突然知道了敬潮仙船的位置,看起來似乎是一個誘餌,勾引術國也加入這場亂局。
“雲傲如何知道的?”
闕玉喜色稍定,搖頭道:“不清楚。國主只說,邀請師兄、父親一起奪下此船,之後由我擔任船主,同時也是術國的‘玉潮王’。”
“雲傲不出手?”
“嗯,國主說,她另有要事。敬潮仙船上僅有三名王坐鎮,父親與師兄一起出手,足夠奪回仙船。”
盧通蹙眉不語。
闕玉神色逐漸忐忑,取出一個大箱子,打開後露出一整箱五色玉瓶。
“師兄,這是國主讓我帶來的。”
空木、寥陰水、瞳火……
五氣升血陣所需的真氣,也是作爲上師的俸祿。此前一年五小瓶,這次闕玉直接拿出了數十年的俸祿。
盧通道:“闕師叔是否知道?”
“我已經委託抱容真人通知父親,父親正從連舟山返回。師兄,這裏面是不是有危險?”
盧通輕吐一口氣,道:“不清楚。不過三名王實力極強,我初入元嬰、闕師叔也是元嬰初期,未必是他的對手。”
闕玉也開始有些擔心,道:“還有抱容真人。”
盧通咧嘴輕笑,搖頭道:“算了,她若一起去,說不定還得連累我們分心。”
闕玉皺起眉頭。
盧通站起來,走到箱子旁邊,道:“師妹不必心急。先在龍舟上小住兩日,等爲兄修行完畢,我們一起去見雲傲。”
“好,全聽師兄安排。”
闕玉離開書房。
盧通拿起箱子,眼睛亮起一道光芒,喃喃道:“這麼多真氣,神通應該可以大成了。”
尾殿。
盧通打出血靈、法力,散出一張數千道紋路的血網,然後灌入一瓶瓶五色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