典四兒攤開一幅畫卷,道:“這是四爪烏雕,墨麒麟和烏雕的後裔。”
盧通看過去。
畫中是一頭怪鳥,像四條粗腿的怪鷹,又像長着鷹爪、肋生雙翅的黑牛,身如鐵鑄,頭顱上還有幾根亂糟糟的短角。
“這是尚麟國的半麟?”
尚麟國一直試圖繁衍麒麟。
百餘年來國中麒麟與各種妖獸雜交,生出了無數鱗獸,又藉助麒麟類化妖法術洗練鱗獸血脈,其中血脈成功蛻變的被稱爲“半麟”。
半麟、沖天炮、鱗甲道兵……富
憑藉這些存在,尚麟國無往不勝、屢克強敵。
盧通眼神漸亮。
化妖法術,源頭就是大妖們爲了幫助半妖、雜血後裔們蛻變血脈。
而麒麟類的化妖法術,他也有。
典四兒緩緩搖頭,道:“不是尚麟國,是搖影國。”
“搖影?”
盧通回想起了當年的舊事。富
沙家,搖影國的暗子。
奉燭宗一分爲三,尚麟、搖影、秉燭。如今尚麟已經吞併了秉燭國,如今四面八方只剩下一個大國——搖影國。
他問道:“搖影國也有麒麟之術?”
“沒有,不過有一道《雜元祕法》,純化鱗獸鮮血,淬鍊出麒麟真血。沙家躲藏在雲蓋城,就是爲了淬鍊真血,我們的人盯了幾年才抓住馬腳。”
盧通一直盯着畫中怪鳥。
典四兒繼續道:“我派人勒索沙家,讓沙家幫我們尋找化妖法門,沙家拖延了兩年後,主動找上門尋求交易。”
“交易什麼?”富
“化妖法術,拿烏雕交換老爺的麒麟腿。”
“哈哈……”
盧通突然失笑,搖頭道:“搖影國打得一手好算盤。”
麒麟腿可以洗練出半麟,價值遠不是烏雕可以相比。
“不是普通烏雕,奉燭宗的一位太上長老坐鎮搖影國,借四爪烏雕改進過的法門,據說一樣可以通過化妖法術洗練出‘半麟’。”
“據說?”
盧通有些意動,可是又懷疑裏面藏了多少水分。富
烏雕、四爪烏雕相差的不止是實力,還有前景,四爪烏雕是一枚可以發芽的“種子”,可以繼續蛻變血脈。
他十分清楚妖獸圖騰的複雜。
此前修行《參妖法》,最多化作幾隻練氣境的小妖,至今沒有參透過覺醒神通的妖獸圖騰。
典四兒也不太清楚,取出一張紙遞過,道:“還有一種法寶的煉製法門。火風箏,升空百丈,再如火流星一般墜落,最遠可以飛出四百里。”
盧通接過紙張,看了一會兒,道:“法門都送來了,他們很急?”
“嗯。尚麟準備吞併搖影,搖影國也收羅了秉燭等國的殘存勢力,這次搖影國不勝則亡。”
“那就再等等。”富
他收起紙張,道:“告訴他們,我們和萬妖商會關係深厚,不能爲了一件法寶就得罪萬妖商會。”
“好。”
……
政通人和。
良妖正國,外無戰亂、內無掣肘,國主又不吝嗇私利,一月月過去,國中日益繁榮昌盛。
百山間無數血氣匯成一條條小河,小獸一般的稚童、小孩在血河邊嬉戲打鬧。富
進入元象城的車輛、飛舟絡繹不絕。
他正看時。
劉寄心離開囚陰殿,走到旁邊站定,猶豫了一番,道:“國主,有一件事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說。”
“和徐徐行有關,還有秋慈。”
盧通開始沒有察覺,回味了一下眼神稍變,低頭看向劉寄心。
劉寄心點了下頭。富
盧通道:“什麼時候開始的?”
“不確定,我也是上次一起飲酒時才察覺。”
“互生情愫?”
“若是如此,我又何必多嘴。徐徐行雖然博學多智,可是在這個方面有些稚嫩,癡情易恨,請國主早做打算。”
“知道了,行兒在殿內嗎?”
“在。”
“叫他出來。”富
“是。”
幾息後,徐徐行走到旁邊,道:“拜見師尊。”
“嗯。”
盧通看着徐徐行,腦海中想起秋慈,最後心頭一嘆。
情意難測。
兩個人,一個年輕俊朗、一個略有年紀又相貌普通,看起來八竿子打不着,可偏偏發生了糾纏。
“你喜歡秋慈?”富
徐徐行瞬間失神,巨大的驚嚇下整個人呆立不動,一息後回過神來,整張臉迅速變得通紅。
盧通收回眼神,看向遠處,道:“情愛源自天性,有何難堪?”
徐徐行感覺雙耳熱得發燙,像着火了。
“師,師尊,我沒有,我……”
盧通搖了搖頭,道:“不必急着開口,想好了再說。”
徐徐行閉上嘴巴。
過了許久,徐徐行嚥了下喉嚨,發出十分細微的聲音,道:“她很安靜,懂得多,像開着花的幽潭、飄着香的古書。我喜歡和她在一起。”富
盧通彎起嘴角。
以前沒有看出了,徐徐行竟然也會“花言巧語”,這種話他一輩子也想不出來。
“若她不喜歡你呢?”
徐徐行低下頭,沒有再開口。
盧通道:“去吧,大丈夫行事當坦坦蕩蕩,告訴秋慈你的心意。她若願意,我替你提親。”
“師尊不反對?”
徐徐行有些意外。富
盧通笑了下,道:“你們之前的事情,與我何干,爲什麼要反對?”
“多謝師尊!”
徐徐行拱手行了一禮,深吸幾口氣,大步踏進囚陰殿。
很快,徐徐行再次走出大殿,一手捂着臉頰,默不作聲地站在旁邊。
盧通早已預料,道:“怎麼了?”
“秋慈讓我別髒了她的耳朵,以後有一次打一次。”
“哎。”富
盧通嘆了口氣,道:“算了,這家不留人,自有留人處。既然秋慈無情無義,那就別惦記了,去別的地方找找。”
徐徐行擡起頭,一臉委屈地看着盧通的背影。
盧通轉過頭,看着徐徐行,挑了下眉頭,道:“怎麼,離了這口喫的還能餓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