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端王府的馬車把月冉溪送到了門口,燕乙也在後頭跑了一路跟了回來,這若是將王妃弄丟了他也是擔當不起的。

    月冉溪無視他,直接回了漪瀾院,小桃和清橘都在屋裏候着。

    “小姐,你回來了。”小桃熱切的迎了上來,她臉上的青紫已經消了,剩下就是腫脹的臉頰,乍一看像是喫胖了,還有點可愛。

    “嗯。”月冉溪點點頭,一下子坐在椅子上,對小桃道,“快給我揉揉肩,這進宮還要端着,真是不大舒服。”

    這瘟疫的事一出,想必都能少去宮裏應付了。

    小桃剛給月冉溪捏了幾下肩,就看到了月冉溪手腕上的血跡,急忙停住了手,將月冉溪的袖子挽了起來。

    只見白嫩的藕臂上裹了許多層紗布,紗布上還沾着血。

    “小姐,怎麼弄成這樣了,小姐最怕疼了。”小桃短圓眼睛裏含着的淚水像是露出一樣,大顆大顆的不敢滾落。

    “你小姐我現在不怕疼了,只怕死。”月冉溪摸了摸小桃可憐巴巴的小臉。

    這時門口響起雷霆之聲,“我瞧你膽子大的很,你會怕死?”

    “都出去。”慕容堇辰站在門口,饒是玉樹臨風劍眉星目,但卻是一身煞氣,將丫鬟們都呵退後,他進來狠捏住月冉溪的下巴。

    月冉溪一喫痛,口齒間嚶嚀一聲,清澈的眸子瞪着慕容堇辰。

    她道,“王爺送完心上人回來了?”

    慕容堇辰眼神一閃,鬆開了手,只見她白嫩的肌膚上已經留下了一道紅痕,他道,“本王出門前是怎麼與你說的,謹言慎行,你不知羞的當着人前說我與你的閨房之樂?本王與你何來閨房之樂。”

    月冉溪擡頭看着他脖子都酸了,一把站了起來,怒瞪着慕容堇辰。

    “所以是你的心上人與你告狀,你覺得讓她難受了,所以來苛責與我?”

    “是又如何?”

    月冉溪將自己的手臂伸到慕容堇辰眼前,他看了一眼那染血的紗布纏繞的胳膊,嗤笑道,“苦肉計對本王不管用了,第一次你已經得到你想要的,就不該再奢望再多。”

    “王爺還是莫要回憶那一晚了,想來我就覺得噁心。”月冉溪沒有氣急敗壞,也沒有聲嘶力竭,只是平靜的陳述着,“我讓王爺看的是手腕上的青紫,是你的心上人糾纏不放,非要說王爺家暴我。”

    慕容堇辰氣得咬牙,她竟然還嫌惡心。

    “何爲家暴?”

    “就是王爺打我,我身爲戰王妃,心繫與戰王府的榮辱,自然不能給王爺抹黑,這便說了是閨房之樂。莫不成我要坐實王爺殘暴之名,屆時嚇壞你的心上人,王爺又要來責問於我。”

    慕容堇辰見她說的頭頭是道,一股氣憋在胸口,“此事算是揭過,你又爲何栽贓梨兒弄傷你,讓她留個歹毒之名。”

    月冉溪將自己手腕上的紗布解開,露出裏面的傷口。

    傷口深可見骨,紅肉外翻,慕容堇辰這種行軍打仗之人自然知道這傷口多嚴重,必然是會留疤的。

    “我可以對天起誓,我從未說過一句是蘇淺梨傷我,至於我這傷怎麼來的,我也不用王爺替我追究。”月冉溪將衣袖落下,似乎喪失了痛覺一般。

    慕容堇辰低頭,黑眸裏情緒滾動。

    月冉溪是跟他一道進宮門的,她服飾簡單,被守門的御林軍查過沒有任何夾帶,這麼長的傷痕,她用一個頭花也傷不成這樣。

    這時,他的目光又落在了月冉溪的頭上,碩大的一顆南珠簪子。

    “這是何時來的?”

    月冉溪從他的眼神裏看到,慕容堇辰是在懷疑她用這簪子劃傷的自己。

    她拔下南珠簪子,給他看了看簪頭極爲鈍。

    “這是我坐端王妃的車,她見我打扮素淨,非要送與我的。王爺若是覺得妾身丟了端王府的面子,你可以送還給端王妃。”月冉溪將那簪子放在慕容堇辰掌心。

    慕容堇辰隨手一插,將那簪子插在月冉溪的發間,“你的份例我自會叫下人不給你,你也莫要當我是個傻子。”

    “哦。”月冉溪冷漠道。

    慕容堇辰只覺得一肚子火氣無處可撒,甩袍離去,就衝這女人對他的態度,分明還是將自己不放在眼裏。

    恰好屋中無人,月冉溪就趕緊給自己縫合了起來。

    手臂的傷口怎能不疼,她是打了好幾針局部止疼針,這下縫針過後,藥效也散了,月冉溪疼得額頭大顆大顆的汗珠滴落。

    守在屋外的燕乙在窗邊瞧見月冉溪在縫衣服一般的縫着自己的手臂,還不吭一聲,堪比他們鐵骨錚錚的好男兒,他心道,王妃正是可憐!

    還有王爺本來送人後回去接王妃,撲了個空才一肚子火氣,怎麼說着說着就說到蘇小姐那裏去了,二人怎麼又爭執起來了呢。

    他要不要去替王爺解釋幾句?

    這時屋裏傳來月冉溪的叫喚,“小桃。”

    小桃進來就看到了月冉溪的傷口被縫上了,眼淚一滴一滴的掉落,“小姐,你怎麼不請個大夫來呢,是不是王爺不給你請大夫,小桃繡花能掙錢的。”

    “噓,給我上藥。”月冉溪將祛疤膏遞給小桃。

    她的局部麻醉藥效過去了,疼得動一下都難熬,只能讓小桃給自己擦藥了。

    這邊剛擦好藥,月冉溪都不敢動自己的胳膊,那邊碧波就來了。

    她約莫二十七八歲的年紀,身上穿着一件綠衣,臉上帶着甜笑,態度恭敬的道,“奴婢給王妃陪不是,忘了您的份例。”

    說着她身後的小丫鬟端着托盤,依次是錢還有首飾,還有一些布匹。

    效率倒是高,可惜是個敷衍的,就不說這首飾都是一些徒有其表的,沒什麼分量的東西。這布匹料子也就那樣,不過一貫來是如此的,原主鬧了也沒用。

    “謝謝碧波姑姑了,沒事你就退下吧。”月冉溪客氣的道。

    這“姑姑”二字確實刺痛了碧波,她的年紀在宮裏也是姑姑了,偏生她愛穿嫩色,打扮的像是個十幾歲的少女。

    “王妃不怪罪奴婢就好。”碧波笑臉一僵,很快就恢復如常。

    本以爲她敷衍一下,這無腦的王妃就會去王爺那裏鬧騰,她就能再一次的見到王爺了,到時候只推說準備的匆忙,纔沒有盡善盡美,王爺自然不會怪罪她。

    沒想到月冉溪欣然接受,還讓她走,這王妃有古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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