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你不說我做,我不做就是了。”郤向陽笑呵呵地說,“總之一句話,只要你做我嫂子就行了。”
“想得美!”謝小麗故意瞪眼郤向陽,“走了,不跟你瞎扯。”
說完,她轉身朝自己家裏走去。
郤向陽看着謝小麗離去的身影,大聲叫了句:
“嫂子,好走。”
恰在這時,荷花從一旁走了過來,聽了這聲叫喚,詫異地問:
“呃,向陽,你叫誰嫂子呀?”
郤向陽知道荷花暗戀着哥哥,先是怕傷了她,可轉念一想長痛不如短痛,就直截了當地答道:
“小麗呀,剛纔我叫小麗嫂子呢。”
荷花瞟了眼即將消失在拐角外的謝小麗,冷哼一聲道:
“別瞎扯了,向東哥哪會喜歡那個矮子呀!”
“個子大小不是問題,關鍵是要有緣分。”郤向陽有板有眼地說,“跟你說吧,荷花,我哥就喜歡小麗,非他不娶呢。”
“是嗎?”荷花心裏一沉,卻假裝若無其事地說,“小麗,長得是不怎麼樣,可上了高中,哪看得上你哥這個沒上完初中的呀?”
“文化也不重要。”郤向陽笑着說,“總之一句話,只要有緣分,就一定能成的,你就不用替我哥和小麗操心啦。”
荷花怕郤向陽看出自己的心事,故作沒事地說:
“誰操心呀,這事又跟我沒關係,剛纔只是隨便說說嘛。”
“說的也是,你跟我哥又沒啥事,哪來關係呀。”郤向陽指着攤子又問道,“荷花,想買點啥呀?”
本來是想買個小鏡子放在兜裏,見了向東哥好照照,現在看來已經沒這個必要了,也就不用花這個冤枉錢,因此乾笑一聲道:
“沒啥要買的。真要買的話,不用你問,我也會買的。”
“好,等要買的時候再來,我一定會便宜你的。”
“說的好聽,不多拿我的錢就行了。”
“怎麼會呢,我可從沒多拿你一分錢,可以對天發誓嘞。”
荷花臉上浮出絲淡淡的笑,剛要轉身走人又問道:
“哎,你哥找對象了,你就不想找對象?”
“還小,現在不想這事,就想擺攤子掙錢。”郤向陽說完又問道,“呃,荷花,要不要我替你找個對象呀?”
“去你的,鬼才要你幹這事呢!”
荷花衝郤向陽翻了個白眼,一扭有些粗的腰肢就走了。
郤向陽看了眼荷花,就把眼光移到攤子上,繼續守着攤子做生意。
……
由於收割莊稼的原因,這批貨拖了好長時間才賣完了。
次日一大早,郤向陽拉着大板車跟着哥哥一道下城去。
一路上,兄弟倆說個沒完沒了,先是聊幹活掙錢的事,完後又說起感情上的事來,當然是有關郤向東和謝小麗的嘍。
儘管謝小麗對郤向東有了很大的變化,但到現在也沒有答應嫁給他,似乎還在猶豫,或者說考慮之中。
郤向東倒是沒什麼要考慮的,因爲早就做了決定,非謝小麗不娶,因此見她遲遲不答應自己,不免有些着急了。
郤向陽理解哥哥的心情,但這畢竟是兩個人的事,急也沒用,只能繼續熱烈地追求對方,耐心地等她做出決定,因此便勸起哥哥來。
給弟弟這麼一勸,做哥哥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就換了個話題聊。
聊着聊着,他們兄弟倆來到了通往工地的路口。
郤向陽看着哥哥往淋浴着淡淡陽光的工地走去,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拐彎處,才邁開腳步拉着大板車繼續往城裏走去。
這回他沒有徑直去秦湘綾那兒,而是沿着街道不緊不慢地往前走。
他打算繞城走一圈,瞭解一番全縣地攤經營情況,具體地說,就是別人那兒在賣什麼新鮮玩意兒,看看有沒有適合自己賣的。
然而,走了一大半個縣城,也沒發現什麼亮點,地攤上擺的東西都與以前差不多,沒出什麼新玩意兒。
爲此,他不免有些失望,覺得白浪費了時間,早知如此,還不好像往常一樣直接去秦湘綾那兒嘮嘮,再上趙老闆那兒拿貨回家。
不知不覺,他便拉着大板車來到了菜市場路口。
這是縣城最大的菜市場,裏面擺攤的很多,當然主要是喫的。
他先是覺得沒必要進去,可轉念一想既然來了,那就進去看看吧。
於是,他便拉着大板車隨同擁護的人羣往菜市場裏走去,一邊打量着過往行人,發現他們在穿戴方面與以前不同,花樣多了不少。
特別是年輕的女人,不再像以前那樣穿花格子襯衫了,大都換了上裙子,而且還不是以前那種包得嚴嚴實實的布裙,而是露肩祼背的新款裙子,就算不穿裙子,也是穿露臍的短衫,像喇叭一樣的褲子,或者是把腿和屁股裹得緊緊的緊身腳踩褲,顯得一種挺特別的美。
男人倒是變化不大,還像以前一樣穿的確良襯衫,背心,不同的是現在出現了海軍汗衫,就是那種藍白相間的橫條背心,還有就是年輕人穿的藍色牛仔褲,最扎眼的當屬回在鼻樑上的奇特眼鏡。
郤向陽當然見過眼鏡,上學的時候就有老師和同學戴眼鏡,不過都是近視眼鏡,跟那些蓄着長頭髮的年輕人戴的這種眼鏡不同。
他覺得這種眼鏡架在鼻樑上挺好看的,平添了一個人的氣質。來到一個二十來歲的小夥子跟前,他張口問這鏡子叫什麼名字。
那小夥子兩手插在牛仔褲兜裏,聳了聳肩,不屑地罵了句土包子,一甩齊肩長髮走了,愣是把他杵在那半天沒回過神來。
土包子?
估計跟鄉巴佬一樣意思吧,好在至少不那麼讓他反感。
雖說他有些惱火,可看看自己同他在穿戴上的差距,也就接受了。
也許真得改變一下自己了,要不然就跟不上這個日新月異的改革開放大好年代了。
他在心裏對自己說了句,兀自搖頭笑了笑,然後繼續往裏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