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夫君來喫軟飯 >第118章 118
    8章

    這麼多年以來,時過境遷。

    大約是想心安理得,阮雲蓉接受雲蕎的錢,也決定繼續在京都,作爲她的眼線。

    齊思恆母親因爲齊思恆的離世鬱鬱寡歡,得知自己唯一的兒子死亡的消息時,受到衝擊,病倒了,因此纔會讓阮雲蓉一個人過來。

    阮雲蓉的性子與雲蕎不同。

    之前的雲蕎總想着息事寧人,阮雲蓉卻不是那種願意任人宰割的。沒有齊思恆的掣肘,齊母即便是康復了,也難以管教她。

    雲蕎如今雖然與之前不同了,卻依舊時不時心軟。因此許多事情,她爲了怕自己留下禍患,都是讓沈如珩去處理。

    齊思恆的事情處理完之後,雲蕎心知該是周妍芝。

    但是,之前救周妍芝出獄的事情歷歷在目,雲蕎不想逼着沈如珩去做這個抉擇。

    她太知道沈如珩的母親對他的重要性。也知道因爲他母親的死,在他心中造成的傷害難以被任何人、任何事掩蓋。

    儘管他現在很多時候都刻意忽略自己對於母親的執念,卻不代表不存在。

    沈如珩太容易將自己代入慈母的視角,所以當他被禁錮在那一層思想中的時候,他往往會做出與自己期望相悖的舉動。

    就如同上次將周妍芝從獄中救出來。

    或許就連他自己都不能理解當時自己的舉動。

    雲蕎之前問過一個大夫,他說,這是一種看不到摸不着的病。

    沈如珩心中的結太深,只能靠他自己,怎麼繫上的,就要怎麼解開。

    或許,周妍芝也算這些結中的一個,凡是與他母親有聯繫的人,都可能作爲解開他心中繁絮的鑰匙。

    沈橪和沈如珏的死亡,或許已經解開其中的幾環。

    然而對於沈如珩來說,儘管傷害自己母親的仇報了,自己卻明晃晃冠以弒父的罪名。

    沒有人提,不代表他不知道。

    京都的人誰不知沈如珩的罪名,他們只是不敢明晃晃說出來,但總會有不透風的牆,將這些話傳到雲蕎耳邊,更傳到沈如珩耳邊。

    自知罪孽深重的人,總想找機會贖罪。

    他們才落腳,沈如珩便詢問雲蕎,是否能建個私塾,他想教些孩子們唸書。

    雲蕎同意了,她不清楚自己是否會在同一天死去,往後能苟活的時日裏,她眼下手中的銀子足夠讓他們過上衣食無憂的生活。

    只不過,將真金白銀直接留在院子裏總會招致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因此她倒是也買了幾個鋪子,順便將帶來的人在各處安置好,其餘的時日,她也不打算繼續擴充商鋪,也不想再買下人,就當個普通富商便好。

    女人經商,到哪裏都是個比較惹眼的事情,他們到南方生活本就是不想太吸引人的目光,便冠了沈月行的名號。

    只不過,資金還是在雲蕎的名下。

    雲蕎與沈如珩落腳之後,自然而然地復婚,沒有舉行婚禮,只一個院子裏的主人下人一同吃了宴席,也作爲他們換了住處安家的膳食。

    時間不長,雲蕎得知自己有了身孕,沈如珩聽到這個消息時,一個平日裏穩重的教書先生,在院子裏邊喊邊跳,還不顧形象地大喊大叫。

    雲蕎微微期待,但是她卻不敢奢望。

    人的生死總歸是命運決定的,她嘗試過,卻搏不過命運。

    平白多一個上一世不曾有過的生命,她覺得恍然有枉然。

    但是她沒有掃沈如珩的興。

    只是相比而言,她反而對這個孩子沒有過多的期待,原本沈如珩提出的各種保胎安胎的建議雲蕎皆未採納,只讓大夫按照尋常人家的來。

    偶然間,雲蕎突然發現,珠珠竟然和徐童有往來。

    徐童和母親來南方的親戚家走動,偶然與珠珠相遇,一來二去,兩人熟絡起來。

    雲蕎不禁自嘲,她果真難敵命運。

    命運註定他們之間的情分不會過早存在,便拖到了現在。

    只是,雲蕎似乎發現,珠珠對徐童並沒有前世那般的喜歡,徐童對珠珠也只是欣賞,也沒有前世的愛慕。

    雖然事情的方向與前世的相似,卻好像又不太一樣了。

    徐童和南方的表妹定了親事,珠珠也是所有心思都撲在新開的胭脂鋪上。

    原本以爲的再續姻緣也無疾而終。

    隨着肚子一天天大起來,她漸漸能感受到肚子裏面的小人偶爾施展拳腳,鬧出些小動作。

    儘管見了許多次,每每再次看到,沈如珩都是一副受寵若驚、難以自持的模樣。

    生命的表現越來越鮮活,雲蕎越來越覺得不真實。

    因爲她生怕等孩子生下來之後,命運纔會奪走這個新的生命,所以她每次都會再三詢問大夫,孩子是否康健。

    自然每次得到的答案都是肯定的。

    她甚至想到了一個詞:換命。

    或許,孩子的正常出世需要拿她的命來換。

    又一次大夫會診時,說了雲蕎與孩子都康健,只是提示道:“只不過,夫人憂思過重,容易損傷身子。”

    大夫開了些安神的方子給她。

    她確實憂思過重,因爲在她即將臨盆時,周妍芝大搖大擺進了沈家的門。

    她確實與之前不同了。

    以前的周妍芝總是一副唯唯諾諾,有話不敢說的模樣。

    此時的周妍芝像變了一個人,化着精緻的妝,膚色相比之前微微有些黯淡,卻依舊難掩她的精神煥然。

    她手中別無一物,卻自信地踏進院子,坦蕩地打量院子裏的陳設,又孤傲地對雲蕎擡起下巴:“原以爲,你們的生活會比之前好些,怎麼如今如此落寞?”

    雲蕎視線落在她頸部明亮勻稱的大顆珍珠穿成的項鍊,以及頭上繁複冗贅的金銀髮飾,以及擡手間,手腕兩邊不知什麼玉器做的同色的鐲子,處處不再顯擺她的富庶。

    反觀雲蕎,因爲懷有身孕,她偷懶沒有梳妝,只將頭髮懶散地盤在頭上。身上也沒有任何首飾妝點,同時爲了行動時不被約束,她刻意穿了寬鬆的衣裙,更顯得她臃腫不堪。

    比較之下,周妍芝恐怕都覺得自己是個國色天香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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