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補救!”

    “列夫,打得好!!”

    “發個好球!”

    ......

    鶴見謙低頭看着手心的傷口,慢慢地握拳。

    “......”臨時下場的黑尾鐵朗站在場邊,皺眉盯着對面的黑髮少年,緩緩捏緊了手裏的水瓶。

    “黑尾,愣着幹什麼,上場了!”貓又教練叫他。

    “是!”黑尾鐵朗放下水瓶,眉心依然緊皺。

    下午的練習賽很快就結束了,到此,爲期兩天的東京遠征告一段落。

    “再來就是下下週的暑假合宿了啊...”

    “是的!還請您多多指教!”

    烏養繫心和貓又教練接着聊了幾句。

    “鶴見。”

    “...黑尾。”鶴見謙擡頭看到黑尾鐵朗朝他走來,不好意思地道歉,“今天中午真的抱歉啊,把你一個人丟在那裏...”

    卻見黑尾鐵朗上下掃了他幾眼,微微擺了擺頭:“這有什麼。倒是你...你沒事吧?”

    “我能有什麼事呢?”鶴見謙笑了笑。

    “......”黑尾鐵朗看着他,“暑假合宿,你會來嗎?”

    “應該會的。”

    “...那到時候見。”

    “好。”

    回去的路上,車裏的氣氛有種奇怪的凝重感。

    大家都沒怎麼說話,不只是因爲累。

    所有人都知道,有什麼東西變了。

    “好了!大家都辛苦了!”武田一鐵笑道,“那麼,明天就像之前說的那樣,因爲體育館要進行檢修,所以社團活動休息一天。大家明天就好好放鬆一下吧!”

    “繫心哥,那我就先回家了。”

    “哦,小謙啊。”烏養繫心招手讓他過去。

    “...?”

    “老爺子出院了,吵着要見你呢。”烏養繫心無奈地撓臉。

    “!!”鶴見謙猛地擡頭。

    “明天去看看他吧?”烏養繫心咧嘴笑。

    “...嗯!!”

    “那我先去店裏了,今晚好好休息,我明天開車送你過去!”

    “好!”

    烏養爺爺啊...

    ——“小謙,要不要試試打排球啊?”

    那個背對着陽光的人彎着腰朝小小的他伸出手,臉上帶着爽朗的笑。

    他還記得握上那隻粗糲的大手時,那種溫暖的感覺。

    “啊啊啊啊!!!影山!!!!”

    “?!”鶴見謙一驚,看向亮着燈的體育館。

    日向?!

    鶴見謙趕緊跑去,正好看見日向一把抱住影山。

    “混蛋!!快放手!”

    “除非你答應給我傳球!不然我就不放!!!”

    兩人扭打在了一起。

    “來人啊!!學長!!”站在一旁的谷地仁花哭着朝門口跑來,看到站在門口的鶴見謙。

    “鶴見同學!!”

    “你去找前輩,我拉住他們!”

    鶴見謙當機立斷地扔下手上的包,衝上前。

    “日向!影山!住手!!”

    他一手抓住一人想把他們分開,但他們兩個已經完全聽不到其他人的聲音,掙脫後又糾纏在了一起。

    “你們兩個給我住手!!”

    “田中前輩!!”

    只見田中衝進來,一拳一個。

    “......”被打的兩人終於清醒了過來,坐在地上喘着粗氣,卻都梗着脖子不願跟對方說話。

    日向說送谷地到車站,影山也說要回家,分開走了。

    “他們兩個...真的沒事嗎?”鶴見謙擔憂地問。

    “這件事得看他們自己了。”田中拍了拍他,“別擔心,先回家吧。”

    “嗯......”

    *******

    第二天一早,烏養繫心在去店鋪之前就把鶴見謙送到了烏養一系那邊。

    看到那個熟悉的背影時,鶴見謙忍不住鼻頭一酸。

    “哦!小謙!!”烏養一系笑着張開手抱住他,“我聽繫心那個小子說你在排球隊呢!打得怎麼樣啊?”

    老人的懷抱是那樣的溫暖,儘管已經接近70歲,身形卻並不佝僂,依然帶着一股蓬勃的力量感。

    “爺爺,我...”

    烏養一系瞥到他身後的烏養繫心:“你還在這裏幹什麼!還不去看店?!”

    “我纔剛到!”烏養繫心嘟囔了幾句,“小謙,那我先走了。”

    “哦,好——”

    “你別管他。”烏養一系攬着他走進屋裏,“來,跟爺爺說說最近都學了些什麼吧。”

    兩人走到小客廳內,烏養一系去給他倒水。

    鶴見謙輕輕拉開半敞着的門,撲面而來的是清新的帶着水汽的花香味,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小小的排球場,四周種着蔬果。陽光透過球網的縫隙灑在泥土地上,清風吹過,黃燦燦的花隨風搖擺,帶起一陣波浪似的漣漪。

    “還記得這裏嗎?以前我也是在這裏教你打排球的。哈哈哈,你那個時候才那麼點大,想起來還真是懷念啊...”

    烏養一系把手裏的水遞給他,兩人並肩面對院子站着。

    “嗯。我記得很清楚。”鶴見謙看着對於現在的他來說過矮的球網,嘴角微微上揚。

    “最近怎麼樣了?”

    “啊,現在在學習控球的跳發,接球和攔網也在跟進學習——”

    “不。”

    鶴見謙一愣,偏頭看他。

    烏養一系的視線依然看着前方:“我是問你,來宮城之後,過得怎麼樣?”他轉過頭來看他:“開心嗎?”

    開心...嗎?

    鶴見謙張了張口,又低下頭,不語。

    “...小謙啊。”烏養一系嘆了口氣,“這幾年你經歷了什麼,你又爲什麼要來宮城,這些事情,只要你不想說,爺爺就不問。但是,只有一件事情是我現在最關心的。”

    “——來到這裏,你過得開心嗎?”

    鶴見謙微怔。

    “小謙,你還小。你不知道,其實人的一生啊,太短了。”

    “許多人都在猶豫、後悔,又猶豫、又後悔的情況下度過了自己的一生。猛然間,你回頭看,有太多太多的事情你還沒有做,有太多太多的東西你還沒有嘗試,有太多太多的約定的還沒有完成。”

    “小謙,已經發生過的事,我沒辦法改變。但既然你選擇了來宮城,我希望,你能夠在這裏體會到你在東京不能體會到的東西。這樣,等你在我這個年紀回想現在這段經歷的時候,你纔不會後悔,不會悵然,不會去想自己爲什麼來了這裏,而是去想——”烏養一系咧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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