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見謙只是笑了笑,“您說得對。”
“唉,傷口回去不能碰水,這幾天少動你的手知道嗎?”
“是,謝謝醫生。”
從醫生那裏出來後,兩人一直沉默着。
鶴見謙餘光瞄着擰着眉的烏養繫心,想了想,還是沒有開口。
“小謙。”男人突然開口,“...對不起。”
鶴見謙一怔,看向他:“繫心哥爲什麼要道歉?明明是我...”
“沒有看出你不開心,真的很抱歉。”
“...繫心哥,這是——”
“明明我每天跟你待在一起,我應該早些發現的。我爲什麼沒有早點發現...”烏養繫心慢慢地捂住臉,聲音微顫,“一定很疼吧...”
這是男人今天第二次在他面前哭。
“繫心哥。”鶴見謙停住,認真地看着他,“這件事從頭至尾都不是你的錯。是我沒有告訴你。”
“......”
看着小孩安慰的眼神,烏養繫心咬緊下脣。
那這種事又爲什麼會發生到你身上呢?
他實在是...想不明白。
“啊,我不小心把烏養阿姨給我的手機摔壞了...”鶴見謙一臉糾結,“應該讓小景幫我買個手機纔對...”
“這個沒關係,手機是之前我用的那個舊手機。”
“那也不行,還是得買個新的纔可以。”
烏養繫心沒有反駁,只是默默地走在小孩的身邊。
兩人搭計程車回到了森然。烏野所有人都在等他們回來。
“小謙!怎麼樣!醫生有說什麼嗎?!”日向翔陽第一個衝上來。
“鶴見,傷勢怎麼樣?!”菅原孝支也擠上前。
“鶴見,你沒事吧!!”西谷和田中也迅速擠到他隔壁,小心翼翼地圍着他的手看來看去。
“喂!你們別擠到鶴見了!”澤村大地訓道。
“喂...你們讓我看看啊...”擠不進來的東峯旭無奈地站在外圍。
“啊...”鶴見謙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那裏,“我沒事...”
“怎麼可能沒事!!你可是流了這——麼多血!!”日向翔陽皺眉,“必須要喫點什麼補血的纔行!”
“哦!喫豬肝!”
“原來豬肝可以補血的嗎...”
看着吵吵鬧鬧的幾人,鶴見謙忍不住勾起嘴角,擡頭望去,看到月島螢抱胸在一旁站着。
鶴見謙對他笑了笑,對方冷哼一聲,撇過頭。
“......”鶴見謙無奈。這時候還傲嬌啊...
“哦!鶴見!果然是你回來了!我就說這邊怎麼突然這麼吵了。”黑尾鐵朗站在打開的房門處,朝他揮手。
“鶴見!!你沒事吧!!”某俄羅斯大貓探出頭。
“哦!!鶴見!!你終於回來了!!”某貓頭鷹在另一邊探出了頭。
“木兔前輩,你這樣很驚悚。”赤葦京治對他點了點頭,“很高興看到你平安回來。”
鶴見謙笑起來,“...嗯!!”
“哦!!是梟谷的王牌!!”
“梟谷的二傳手啊...我要怎麼上去搭話呢...”影山飛雄碎碎念。
......
跟其他人聊了一陣後,鶴見謙看了看時間。
“啊,熱水快沒了,我先去洗個澡。”
“你的手要小心一點!”
“知道啦。”鶴見謙揮了揮手。
*******
鶴見謙拉開澡堂的門。
“哦?”裏面的人轉頭過來,笑着朝他揮手,“小謙,你回來了。”
“小徹?”鶴見謙眨了眨眼。
“爲什麼去了趟醫院回來就好像沒見過我一樣?”及川徹哭笑不得。
“沒有,是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鶴見謙走進來,“你怎麼會來宮城...?”
“接到你的電話之後,我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也沒心思繼續訓練。”及川徹掛在澡池邊,撐頭看着他,“索性就過來看看你。”
“這樣啊。”鶴見謙只是道謝,“謝謝你,小徹。”
“你是要洗澡嗎?”及川徹看他一直沒有動作,心下了然,從池子中站起,“我先出去了。”
“......”鶴見謙輕輕搖頭,“我只是怕嚇到你。”
及川徹笑着:“就你這小身板還想嚇我啊?”
鶴見謙只是放下手中的東西,輕笑道,“那可不一定哦。”
他手臂交叉,抓起衣襬,把上衣脫了下來。
及川徹瞳孔微縮。儘管身材瘦削,經過幾個月的鍛鍊後,已經能看到明顯的肌肉線條。少年的皮膚很白,正因爲如此,交錯在上面的,深深淺淺、顏色不一的傷疤顯得更加突出。讓及川徹皺眉的是從肩部一直延伸到腰部的那條淺褐色的疤痕。
“啊...?你說的是這條?”鶴見謙把脫下來的衣服放到一邊,然後邊脫下衣邊答,“是車禍的那次。”
“縫了多少針?”
“大概十幾針...?我也不太清楚了。”鶴見謙想了想,不在意地笑了笑。
“...那這些呢?”
鶴見謙心虛地撓了撓臉:“這些...”
“自己劃的?”
察覺到對方的臉色不好,鶴見謙無奈地嘆了口氣:“唉...所以說會把你嚇到啊...”
男生一言不發地站在他旁邊。
“?怎麼——”
剛想開口詢問,就被男生一把抱住。清新的沐浴露香味混着浴室的溼氣莽莽撞撞地闖進他的鼻腔,鶴見謙一時間有些發愣。
“小徹...我身上很髒欸...”鶴見謙用手推了推,沒推動,只好無奈地站在那裏,“我真的沒事...”
“...怎麼會沒事呢...?”男生的額頭抵在他的肩上,水珠從髮絲上滴下,順着他的背脊一直滑落。
鶴見謙拍了拍他的頭,安慰道,“當時縫針的時候我還沒醒呢,真的沒事。”
“那這些呢?”放在他背上的手突然動起來,略有些粗糙的指腹在他的背上擦過,帶來一陣酥酥麻麻的癢意。
“小徹,有點癢——”鶴見謙皺起眉輕輕掙扎。
及川徹頓了頓,突然放開了他,抓起一旁的衣服胡亂套了就衝出了門外。
“???”鶴見謙一臉懵逼地站在原地。
發生了啥...?
然後一臉迷茫地走到一旁的淋浴噴頭那邊準備洗澡。
門外,及川徹靠着牆,看着自己的手,慢慢地捂住臉。
他在幹嘛啊......
*******
“所以我就這樣那樣...然後就成功了!!”
“唔哦!!”
月島螢看了看錶,皺眉。
都20分鐘了......
“?阿月,你去哪?”看到月島螢起身走出去,山口忠連忙問。
“去走走。”
黑尾鐵朗看着這邊,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月島螢煩躁地朝澡堂那邊走去。
這傢伙在搞什麼...
很快就走到了,月島螢敲了敲門:“鶴見謙,你在裏面嗎?”
幾秒過後無人應答,月島螢想到些什麼,猛地推開門:“喂!鶴見——”動作瞬間僵住。
“阿月...?”正在艱難避開繃帶跟頭髮競爭的鶴見謙擡起頭,一臉疑惑,“你也要來洗澡嗎?”
月島螢猛地撇開視線:“你,你,你爲什麼搞這麼久?!”
鶴見謙眨眨眼,明白了些什麼,笑起來:“哦~原來阿月在擔心我啊。”
“誰——”月島螢剛想反駁,又頓住,輕嘖一聲,“是又怎麼樣?”
“......”鶴見謙震驚地愣在原地。
“幹嘛這副表情?”
“就是有點驚訝。”鶴見謙捂嘴笑,“原來我們月島同學也有這麼坦誠的時候。”
說完他就愣了愣。
啊...好像也不是。在廣播裏面的時候...
“喂!”
“好了好了,我弄這麼久是因爲一隻手不方便洗頭。不過剛剛洗完了,很快就好了,謝謝你過來找我。”鶴見謙收起了開玩笑的心思,真心道謝。
月島螢看着對方一步步走過來,也終於看清了他身上的那些疤。
“......”
“要不你現在外面等我一下?”鶴見謙注意到他的視線,“我擦完頭髮就搞定了。”
“...我幫你吧。”
“啊...?”
“不是一隻手不方便嗎?”月島螢已經踏進去,走到了他身邊。
不是,他又不是手斷了,擦個頭發還是可以的啊...
感覺到氣氛的他莫名覺得這句話不應該說出來,所以默默地閉嘴當個雕塑。
擦着頭髮的手雖然有點生澀,但力度很輕。
兩人一時無話。
許久,他聽見身後的人輕聲問了句:“疼嗎?”
“不疼,你這麼輕——”
“我說這些疤。”對方打斷了他。
鶴見謙一怔,今天已經是第三個人這樣問他了。
疼嗎?他好像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只要能輕鬆一些,這一點疼算什麼呢?
“...習慣之後就不疼了。”
對方手上的動作頓住。
“阿月?”
“這種事,怎麼能習慣呢...?”月島螢咬緊牙關,“無論如何,刀落在身上的時候,都是會疼的啊。”
鶴見謙一愣。
對方再擦了幾下,就放下手轉身:“擦好了,你穿好衣服就出來吧。”
鶴見謙看着他的背影,張了張口,不知道該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