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口!”
主攻手在前排起跳,把球蓋了過去。
“好!”相馬和澤口擊掌。
有來有回的幾球過後,鶴見謙站在了1號位上。此時,佐久早站在前排,古森元也剛下場。
鶴見謙雙手拿球,習慣性地轉了兩圈,然後緩緩閉上眼。不知道爲什麼,他彷彿脫去了身上的桎梏,心情輕鬆了很多。失去視覺之後,其他的感覺就漸漸清晰起來。
教練吹哨。
順着平緩的心跳,他內心默數。
一,
他聽到了圍觀羣衆的交流聲,空調的送氣聲,還有從四面八方投來的視線。
二,
他感受到了球的紋路,手心滲出的細汗,自己的呼吸和平穩的心跳。
三,
有很多事情從腦海裏閃過,但又什麼也沒留下。
四——
睜眼的瞬間,球已經離手。他擡頭,邁腿,擺臂,然後高高躍起。
黑暗中,少年邁開了腳,踏上那條路。球離開掌心,帶着強大的氣旋朝前方席捲而去,撕裂那片黑暗,露出了那邊的世界。
有一個人站在那裏,他穿着亮眼的白,立於一片春光中。
鶴見謙整個人怔住。
“——發球得分!!”
“好樣的!!”
隊友激動地圍過來摟他,他才慢慢反應過來,眨了眨眼。
“佐久早,說實話,”飯綱抱胸,“剛剛那球可不比你的差多少。”
“......”佐久早聖臣輕嘖一聲,看着對面被圍着的人。
借讀生嗎......
接下來的練習賽也在激烈地進行。少年們跑着、跳着,盡情地享受着比賽。儘管鶴見謙已經拿出了百分之百的實力,本身實力強勁的紅隊依然拿到了賽點。
鶴見謙撐着膝蓋,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別急!下一球一定能拿下!”
“是!!”
“呃!!”相馬靜也扣球過去,古森元也迅速救球。
紅隊馬上組織進攻。
“左翼左翼!!”黃隊攔網就緒。
又是佐久早!
球在他的手中彷彿多了更多的力量,輕易地破開了雙人攔網,砸到自由人手上,朝場外飛了出去。要結束了嗎?
——不!還沒有!
黑髮的少年從後場衝出,追球而去,速度在一瞬間達到了頂點。他左腳一蹬,躍至空中,雙臂伸到最長,然後身體猛地一擰——長距離高傳!
“!!!”
球朝場內飛去。圍觀的人倒吸一口氣,看着少年整個人因爲慣性摔了出去。
“你沒事吧?!”有人想去扶他,卻看見他咬牙將身體撐起,腳步踉蹌了一下,又衝回了場內。
球已經被打回了紅隊的場地,紅隊再次組織進攻。
佐久早聖臣又一次躍起,在到達頂點時,他垂眸看向了喘着氣的黑髮少年。
“!”鶴見謙瞳孔一縮。
他看到捲髮男生將身體向後一拉,加大了彎的弧度。更重要的是——滯空時間延長了!
“砰!”男生狠狠地扣了下去。
鶴見謙咬牙飛撲向前。
五公分,四公分,三公分——
就差一點——!!
是球落地的聲音。
教練吹哨,比賽結束,紅方勝。
鶴見謙撐着膝蓋,默默站起。
“打得好啊,鶴見!最後那個救球簡直了!”相馬靜也走過來,笑着對他豎起大拇指。
“沒錯!真沒想到你能接起來!”隊友紛紛圍過來。
......
對面,下場後的佐久早聖臣從包裏拿出一條帶着消毒水味的毛巾,先是大致地擦了臉上的汗,然後又抽出一包溼紙巾,細細地擦着手指。
“佐久早,怎麼樣啊,這個練習賽。”古森元也走到他身邊,把剛擦完汗的毛巾放下,拿起一旁的水瓶。
“......”佐久早聖臣頓了頓,擡眼看去,正巧看到少年嘴角含笑,在跟隊友交流。比賽結束後的他好像卸下了所有的鋒芒,一點也看不出剛剛凜人的氣勢。
“...還行吧。”
“啊,我還不知道他的名字呢,走,我們去問一下!”古森元也看了他一眼,笑了起來。
“不要,人很多。”佐久早滿臉拒絕。
古森元也正想說什麼,餘光一瞥,“誒誒誒,他要走了!我們出去問吧!”說完就朝那邊走去。
走出門口的鶴見謙伸展了一下身子,背部傳來的痛楚讓他臉色瞬間扭曲。
嘶...這感覺,應該是青了吧...
“那個——”身後有人叫他,鶴見謙疑惑轉身。
自由人...和佐久早?又戴上口罩了啊...
“您好,請問有什麼事嗎?”他禮貌地問。
“我叫古森元也。”古森元也走到他身邊,笑眯眯地問,“你叫什麼名字,是哪個學校的?”
“啊...我叫鶴見謙,是烏野的。”
烏野...?
佐久早聖臣皺眉。
“原來是鶴見君啊...”古森元也摸着下巴,“你的球打得不錯,打了多久了?”
鶴見謙低頭仔細想了想:“大概五個月...?”他笑了笑,“其實我並沒有很厲害,我的隊友們才更強。很多都是他們教我的。”
“哦?”古森元也挑眉。
“烏野是哪個縣的?”佐久早冷不丁地問了句。
“宮城縣。”
宮城...“跟白鳥澤一個縣?”
“嗯。”
“你們今年也要參加春高?”
“是。”
“那看來我們今年碰不上了。”
鶴見謙一頓,隨後緩緩笑了起來,“...這可不一定哦。”
沒等對方說什麼,他繼續說,“雖然牛島君很強,但是,我覺得我的隊友更強。所以...”
他笑得更加燦爛,“我相信今年我們會在全國大賽上見面的。”
“...很強?”佐久早聖臣皺眉,“難道你們有能攔住若利的攔網??幾年級?叫什麼?長什麼樣?”
“?”被一連串的問題問得發懵,鶴見謙迷茫地眨眨眼。
“啊,不好意思,這個傢伙超級消極的。”古森元也湊過來,“他總是擔心那些潛在的對手。”
“我這是謹慎。”
古森元也攤了攤手,想起了什麼,問,“啊,對了,鶴見君,你爲什麼要來井闥山?是在東京有什麼事嗎?”
“......”鶴見謙垂眼,笑了笑,“確實有事。”
想到什麼的佐久早聖臣緩緩皺起了眉。